“請吧。”卡洛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麵前的老者,那份凝視是他在聖戰上降服骶美斯所沒有的,仿佛這天地之間,隻剩下他麵前的這個老者一般。
“陪你較量一番倒也並非不可以,不過……”老者眯縫起了眼睛,不大的眼瞳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卡洛,你要答應我,不能拿這裏的士兵的生命開玩笑,攻擊的程度心裏最好有數。”
“他們嗎……”卡洛回頭看了眼城牆上方一臉愕然的幸存的士兵,歪了歪頭:“無所謂啊,反正陛下手裏有那個,再多的傷亡,對他而言,也是毫不在意的吧?”
“卡洛,看來你還是那般性子啊……”老者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就讓我這把老骨頭陪你耍耍吧,不過呢,我也不知道這具軀體能抵擋得了多少攻擊……”老者皺了下眉頭,盯著袖口上得白色紋路,就在剛剛,那雜亂無章的紋路又消失了一道。
“請您放心,我手下自有分寸。”卡洛下意識的舔了舔唇角,周身光芒乍現,一隻殘損的羽翼在他背後張開,“解錮。”
冰冷的兩字從唇瓣間溢出,少年周身環繞的聖潔氣息驟然轉變,隻是瞬間,那一頭飛揚在微風中的發梢變得漆黑如墨,連同眼眸的色澤,也變化的,像是一方看不透徹的夜空,漆黑而詭異。
“準備好了嗎?”卡洛抬起了碎發下的眸子,背後的羽翼漆黑如墨,令人心悸的黑暗在他周身環繞。
“哦?一開始就打算全力以赴嗎?”老者咂了咂唇角,看似擔憂的看向城牆上方的身影:“我說,你們也別在哪裏待著了,早早逃命吧,卡洛全力以赴的攻擊,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曉得接不接得住啊?”老者低頭看著自己袖口上僅剩的幾道白色紋路,嘀咕道:“沒多少時間了啊……罷了,快點解決好了。”
“戰鬥的時候,切記不要分心……”
幽幽的聲音在老者耳畔前響起,墨色的羽毛從他的肩頭劃過,隻是瞬間的恍惚,張開眸子後,映入眼簾的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黑暗的像是沒有邊的盡頭,眼前,不,應該說目光所及的地方,沒有任何實物也沒有任何的生命存在的跡象,這裏隻是無邊的空曠,腳下頭頂四周,滿滿的,都是看不透望不到邊際的黑暗。
空曠……漆黑……陰冷……以及……孤獨。
“這裏是……”老者皺起了眉頭,身後飄蕩起不可捉摸的聲響:“這裏,就是地獄啊……我待了足足百年的地獄啊……”
“嗬嗬……卡洛,你犯了一個錯誤。”老者的麵上沒有任何的惶恐跟悲哀,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語氣裏帶著些許的失落:“戰鬥時,切記不要分心,這句話是我傳授給你的,我又怎麼可能會忘記?卡洛,你的靈魂覺醒後,所承擔的怨念太重了……”
“嗬嗬……戰鬥還沒有開始,你怎麼能肯定我一定會失敗?!”空曠的黑暗中,卡洛的麵龐猙獰而模糊,“去死吧去死吧,通通去死吧!都嚐嚐跟我一樣的痛苦吧!!”
“何苦呢?卡洛,你執念太重了……”
隻剩下黑暗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像是被卷入黑暗的漩渦,老者低了下頭,他的袖子在朝漩渦的方向飄蕩,他整個人也在向著漩渦的方向前進,明明身形沒有動彈,卻在整個世界被黑暗吞噬的瞬間,朝那充滿著死亡氣息的漩渦中心,不由自主的奔去……
“成功了?”
少年的聲音中沒有喜悅,有的隻是疑惑,他背後的羽翼上,所有的羽毛匕首般聳立,朝著老者的方向像是一柄插滿匕首的盾牌,而那道蒼老的身影,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朝那滿是鋒利的地方直直的撲了過去!!
胸口處頓頓的疼了一下,有血腥味傳來,老者有些疑惑的伸手抹了把滲透衣服的血液,紅色的液體有些粘稠,他抬起頭,似乎是歎息了聲:“老了啊,卡洛,你也終於是成長了。”
“我……我……成功了?”卡洛黑色的瞳孔中布滿驚疑不定,他將染血的羽翼從老者體內抽了回來,那漆黑的羽毛濕漉漉的搭在他的背後,他笑了笑,卻又有些沮喪,“您是不是因為這具軀體的力量達到了極限,所以,才會這般的羸弱的?”
“我啊?”老者笑著搖了搖頭:“是你長大了,不過,軀體……唉,卡洛啊,你這次是壞了我的打算了,”老者歎了口氣,目光中帶著慈愛,他伸手撫摸了下少年的發梢,在卡洛詫異的目光中,從指間開始一點點的消散。
“您……這是……”
“你認為,雷諾·泰勒,會放心我前來帝都嗎?跟光明神殿比起來,他恐怕,更忌諱的人是我這個老頭子吧?他也算對了我會跟光明神殿奪人,嗬嗬,可是本來以為一道普通的分身就可以搞定了的,沒想到我老頭子還是疏忽大意了啊,卡洛,你的成長令我感到震驚呢,再這樣下去,或許靠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完成你一直以來的夙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