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日,睡下得很早,就像是原來一樣。這種雨夜,總是惹得人心生倦意,想要早些休息,尤其是在這樣無事的時候,更是如此。那些她身旁的宮女們伺候著她睡下之後也就都走了,她躺在床上,雖說有了倦意,卻始終是睡不著覺。
她聽著了有一些傳聞,這些都是太子毫不避諱與她說了的,她心中煩悶,隻想要自己靜一靜,她以為夢中能夠讓她得到寧靜,可是她卻許久沒有辦法進入到夢境。
她該怎麼辦?
她知道自己現如今已經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步,任人擺布已經是很明顯的事實了,難不成還依舊是自己也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聽隨他們?為了梁淵,為了他的家族,現在倒是為了他的國家,她突然也不由得自嘲著,自己當真是越來越有價值起來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了一聲開門的聲音。
她正在煩惱之中,不想那些宮女們前來打擾她,當即就說了一聲:“你們出去吧,我睡得好著呢。”
可是卻聽見的是來人走近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喘息著,可是由著他那與宮女完全不同的步子與沉重的呼吸,還是讓她一下子就分辨了出來,她側向床裏的身子先沒有翻轉過來,先是抹去自己無聲的淚水,這才趕緊起了身,她正撐起身子,便感覺到了他已經到了她的床榻前。
“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
好像她曾經不止一次的這樣說過他。
他也一如他從前那樣的態度,對她的教訓也不放在心上。
在黑暗中,幾乎他們都看不清彼此,可是卻能夠感受到彼此就在對麵注視著自己。
他坐在她的床沿上,聽見她這一聲,反倒是顯得有些開心,話語裏也帶了欣喜的意思。他期待過挽月不需要見著他就能夠認出他,而當真是如此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這種根本不足道的心有靈犀對於他來說,是多麼高興的一件事。
他沒去想其他的任何,像是忘了這是在深宮之中,他原本不該來這兒的,忘了他們現在還依舊是叔嫂的身份,就算是在成京,在梁家,他也不該闖入她的房間。可是這個時候,他不僅是來了,坐在她的床沿邊,還將她給一下抱在了自己的懷中,碎念著:“月娘,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麼想來見你一麵嗎?”
她聽見他這麼一句話,心中那一根原本就為他而鳴響的弦又被他給撥動了。
她想過,她卻又怕想,她希望他能夠忘了她,可是她又害怕他會當真忘了她,整日她便就在這樣的糾結中煎熬著,在這種等待中,失去了自己人生的意義與趣味,她當真是有些後悔了。雖然她表麵上還裝作是那樣的堅定,可是她的心的防備,已經被這些時候無孔不入的寂寞感給擊得粉碎。
她不過是先前像是罵一樣地教訓了他一句,而隻要他一個擁抱,她的腦海裏就像是空了一樣,再也想不出來那些反抗的話,做那些反抗他的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