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更深,萬籟俱靜。
伴隨悠悠回蕩開的腳步聲,莫垣握著手電筒,在博物館裏四處巡邏張望著,視線不時在文物展覽區遊弋。
經過了幾個月的適應,莫垣早已對博物館保安的工作駕輕就熟了,白天維持秩序,晚上再按照排班表,輪流值夜班,工作庸庸碌碌、瑣瑣碎碎,但勉強能混口飽飯吃。
沒辦法,這年代,就業的形勢一年比一年嚴峻,像莫垣這樣的三流大學畢業生,一沒後台二沒票子,生下來還是被人遺棄的命,暫時也隻能先委屈在這混混度日了。
當然,之所以淪落到這田地,還得歸咎於他大學時好死不死,偏偏選了個冷門專業:曆史!
最初,莫垣是本著專業對口的念頭,來博物館找點活計的,誰想連臨時工的崗位都滿員了,心灰意賴的正想離去,那個人事主管看莫垣身板結實,就多嘴問他幹不幹保安員。
按照剛畢業那會的心氣,莫垣絕對是不假思索的拒絕了,但幾個月應聘的接連碰壁,又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無奈之下,莫垣隻得硬著頭皮接下了差事,總好過流落街頭。
巡邏了一圈,確認無恙,莫垣就伸了個懶腰,踱步往值班室走去,路過拐角處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一尊圖騰柱。
這圖騰柱是一個月前運來博物館的,據說是在甘肅隴西高原那一帶發掘出來的文物,屬於黃河文明的分支,按照考古專家們的推斷,曆史大約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的晚期了。
換言之,大約就是一種“圖騰崇拜”、“宗教信仰”。
作為曆史科班生,莫垣大體也知道一些相關信息。
大約六七千年前,神州各地以不同形式走向了母係氏族公社的繁榮時期,這時,各組陸續有了自己的圖騰象征以及宗教神話,一般表現為對某種動物的崇拜、或者是對祖先的敬仰。
那時的原始人,大多迷信氏族與某種動物植物有親屬或其他特殊關係,一般以動物居多,比如苗族以“牛”為圖騰,瑤族以“狗”為圖騰,突厥族以“狼”為圖騰,而圖騰作為氏族的神聖標致,主要出現在旗幟、族徽、柱子、衣飾和身體等地方,有些氏族甚至將圖騰的動物列為全族的忌物,禁殺禁食,還得不時舉行崇拜儀式,促其繁衍。
由此可見,圖騰在原始社會中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也是最早的社會組織標誌和象征,具有團結群體、密切血緣關係、維係社會組織和互相區別的作用,同時族人通過圖騰標誌,得到圖騰的認同,受到圖騰的保護。
而眼前的這尊圖騰柱形態古樸,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乍一看去,有些像鶴,又有些不同,隻有一個足,莫垣曾聽博物館的講解員提起,這可能就是神話傳說裏的十大上古神獸之一,畢方鳥!
莫垣靠近幾步,又細細打量了一下圖騰柱,越看越是詫異,按理說過去了六七千年,保存再好的木雕難免都會腐朽潰爛,可是這尊圖騰柱除了色澤有些陳舊,無論質地還是紋路都依然完好無損,絲毫沒有被歲月風沙侵蝕的痕跡。
若不是和圖騰柱一起出土的還有不少石器陶器,大眾鐵定認為是現代工藝品了。
“難不成遠古時期的工藝水平還遠超現代人的想象?”莫恒暗暗納悶,心不在焉之際,眼前的景象忽然一晃,圖騰柱上的畢方鳥竟竟展開雙翼,揚起長頸鳴啼!
莫恒驚得一愣,再定睛細看,圖騰柱卻是紋絲不動,畢方鳥的雕紋也依然安安靜靜的縛在柱子上。
幻覺?
莫恒心有餘悸地籲了口氣,又反複揉了揉眼睛,確認圖騰柱沒異樣,才將信將疑地挪開腳步。
不過,剛才畢方鳥展翅的畫麵,卻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連鳴啼的尖銳叫聲都記得清清楚楚。
“咚!”
又是一聲悶響,莫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圖騰柱依然沒動靜,但隨著悶響持續傳來,莫恒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循著聲音走過拐角一看,赫然發現窗戶玻璃被挖出了一個小洞,一隻手正從洞口鑽進來熟練的拉開把手,旋即窗戶一開,三條人影迅疾的從窗戶口鑽了進來!
“挖槽!大哥,有人!”
第一個鑽進來的人看到莫垣,連忙吼了一嗓子!
後麵的那個人扯著東北腔罵咧道:“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