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台上,有一個少年正半裸著上身。初春的陽光灑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鍍了一層金邊。
晶瑩的汗水順著他的脊背向下流著,行過之處留下一條水漬,閃閃發光。
他的身材還尚顯瘦弱,但是緊致的皮膚下包裹著的薄層肌肉,微微收縮,蘊含著張力。
少年正以一種詭異的體位端坐著:左腳曲起放於身前,右腳向上勾起,置於後腦勺。若是韌帶不夠柔軟,根本無法做出此等動作。
他的身子微微發抖,顯然已經快到極限了。
不行,還不行!再多堅持一刻!
想想你的仇人,想想你的前世!
楊溪騰出右手用力地掐上自己的左腿內側,疼得他差點呼出聲來,他的麵部瞬間擰成一團。
終於,一刻鍾過去了,楊溪毫無形象地趴在地上,如爛泥一般。
休整了一會兒,楊溪費力地爬了起來。他將丟在一邊的衣服穿上,然後一瘸一拐地從觀星閣的樓梯走了下去。他緊咬著牙,眉頭扭成了結,力求步伐平穩。但是顯然,這個動作讓他很是痛苦。
不多時,楊溪轉了個彎,便看到了候在小山底下的小安子和一眾內侍、宮女。楊溪恢複了正常的步伐走路,隻是行動間比較緩慢,讓人覺得像是在閑庭漫步一般。不過隻有楊溪自己知道,現在他的腿有多疼。他的頭上,豆大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淌著。不過別人也隻會以為是熱成那樣的。
如今太子府的侍者都知道:楊貴侍大人每天早上會去太子府的最高處——觀星閣練習武術。畢竟楊貴侍是平遙侯府的人,來自一個武將世家。隻是楊貴侍練武時不喜別人觀看。不過這也正常,家傳的武藝都是怕別人學了去。所以眾人雖好奇,但也沒有什麼人懷疑。
“今天換成桃花湯。”楊溪很是熟練地從小安子的手上接過手帕,然後往自己的臉上胡亂擦了一通。
“是。”
不多時,楊溪舒舒服服地坐在寬大的浴桶中央。氤氳的霧氣緩緩上升,遮蔽了他俊秀的容顏。層層的霧氣帶著桃花香氣,讓人不由得放鬆下來。楊溪用力地吐出一口氣,好似這樣就能把全身的疼痛驅趕了一般。
楊溪有些無奈地思考著是否要繼續用父親收羅來的這些方子。什麼“若按此法沐浴,則在情動之時會有芳香之氣隨著汗液溢出,以此來增加閨房之樂”。楊溪有些無語,這真的是父親給自己的麼?那個平素板著個臉而且對男妻男妾接受無能的父親,竟然會給自己這種東西。楊溪不知道此時該作何表情。
不過,一個男子身帶異香,想想還是很惡寒的。楊溪腦海中浮現了自己在花叢中散步,成群的蝴蝶在自己飛舞,甩也甩不掉。楊溪不由得一哆嗦。
不過既然那香味隻是在床笫之間才會散發出來,應該勉強能接受吧?楊溪有些無力地自我勸說著,隻是那理由顯得很是蒼白無力。
“貴侍大人,百味樓的廚子已經來府上了。”門外傳來了小安子的聲音。
“帶他到方華閣去。”楊溪跨出浴桶,親手為自己擦拭著水珠。
等到楊溪一腳踏進方華閣的時候,便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青衣男子。那男子劍眉星目,麵皮白皙,是個長相俊朗的青年。不過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書生,而不是廚子。
屋子裏的那青衣男子聽到動靜,回頭便看到了一身常服的楊溪。男子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便規矩地朝著楊溪鞠躬行禮。
“草民賀樂見過貴侍大人。”青衣男子的聲音清亮而富有磁性。
“起吧。”楊溪快步從賀樂身邊走過,來到了上首的椅子邊,坐下。
賀樂起身後,便抬頭打量著坐在上首的楊溪。
楊溪也不惱,他揮了揮手讓小安子等人退出屋子,然後拿起一杯茶水輕抿了一口,任由下首的男子打量。
“不自我介紹一下麼?”過了許久,楊溪將杯子擱在了案上,然後對著賀樂說道。
“草民乃南嶽館的掌櫃,調教過小倌無數。貴侍大人既然想學床技,那真是找對人了。草民觀貴侍大人的身姿體態,為上上等,日後前途不可估量啊!”賀樂說話流裏流氣的,如同登徒子一般。
聽著對方把自己比作小倌,楊溪也不氣。
氣什麼呢?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學著如何去勾男人麼?既然下賤了,還怕別人說不成?
“本君記得你是以百味樓廚子的身份進府的,我可沒有信心替你隱瞞周到。你可知道,你的相貌氣度與廚子很是不搭。”楊溪沒有接賀樂的話,而是說道另外一件事。
“貴侍大人請放心,草民出身於禦廚世家,自幼鑽研廚藝。隻是後來遭逢變故,不得已才踏入花街柳巷做起了買賣。”賀樂很是恭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