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琴投湖而死。
在楊琴的墳頭,阿炳痛不欲生……他也決心一死,要跟楊琴而去,阿炳把頭撞向墳頭,昏倒在地……
為了贖出琴妹,阿炳隻好去賭博。
阿炳出入妓院,早已讓人恥笑;又進了賭場,更是聲名狼藉。
一天,無錫一位很有身份的道觀住持來找阿炳,他對阿炳嚴加訓斥,說:“華彥鈞道士,我今天來找你,是告訴你,你逛妓院、上賭場,大傷風化,有辱道教,你還有什麼資格當道士。”
“道受,請您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我要在道界除你的名。”
阿炳急了,央求道:“道長,您聽我說……”
“哼!”道長站了起來,揚長而去。
阿炳呆呆地站著,陷入了萬分痛苦之中。
阿炳在掙紮著。
晚上,阿炳低著頭緩緩地走進琴妹的屋裏。
“阿炳哥,你怎麼了?是不是鴇母又辱罵你啦?”
阿炳搖了搖頭,說:“是道長。一位資深的道長。”
“啊,找你做什麼?”
“說我進妓院、入賭場,有辱教規,要除我的名。”
“啊,那可怎麼辦?”
“琴妹,我也沒有辦法呀!”阿炳痛苦地說,“我父親臨死前要我起誓永遠不背離道教,我答應了他,我起了誓,可現在……”
阿炳含淚道:“我喜歡道教,我從小就是道童,是道教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也是道教給了我音樂藝術,我不能離開道教,就像不能離開我的這把琴一樣。”
楊琴聽了震撼不已。
為保全阿炳的名譽,楊琴決定不再與阿炳見麵。
這天,阿炳來到妓院門外,剛要進門就被鴇母攔住了,她冷冷地說:
“您還是走吧,她已經說了,不願再見你了。”
“為什麼?這不是她的話!”
“怎麼不是,你可以問問其他姐妹,楊琴是不是不再見你了。”
“這不可能。”
鴇母不屑地說:“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要讓人動手了。”
旁邊的嫖客譏笑道:“華道士,你還是不要來為好,這是什麼地方,你可別玷汙了道教的神聖,哈哈……”
又一個嫖客說:“以前你譏笑我們,嘻嘻,現在你也和我們同流合汙了。”
“哈哈,道士逛妓院,天下奇聞……”
阿炳憤怒地轉身而去。
樓上,楊琴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阿炳走出了妓院大門,在街對麵,他對著琴妹的窗口拉起了胡琴。
聽到這高超的琴音,楊琴立在窗口淚如雨下。
這時的楊琴已經決定,寧死也不能毀了阿炳。
一個月色慘淡的夜晚,楊琴獨自向惠山二泉而去……
她坐在泉邊,凝望著泉口中那半輪慘淡的月亮,想起了和阿炳的山盟海誓,心裏痛苦異常,她留戀阿炳,不願離開他,但她必須讓阿炳死心,她不能毀了他。
“阿炳哥,楊琴不願離開你……阿炳哥……”
楊琴哭得像個淚人。
“阿炳哥……”
楊琴離開二泉渾渾噩噩地朝黿頭渚走去。
楊琴茫然地站在石崖上,望著煙波浩淼的太湖,淚如雨下,想著她跟阿炳站在崖上一起憧憬未來、一起彈琴時,她心如刀絞……耳旁似乎響起了她和阿炳哥的話:
“阿炳哥,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琴妹,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的。”
“阿炳哥……”楊琴大哭了起來,“不,我不死,我離不開阿炳!”
然後她把阿炳送她的小阿福泥娃從頸上解了下來,放在石崖上,朝岩石下走去,可是她又站住了……不行,我不能回妓院去,這樣阿炳會被唾沫淹死的,那他的琴藝也就毀了……蒼天啊……讓我怎麼辦啊……”
楊琴向太湖、蒼天跪了下去。
忽然,不遠處電閃雷鳴,啊,暴風雨就要來了……天哪!我可怎麼辦哪!此時她腦海裏浮現出了在暴風雨的鬆樹下,他們第一次擁抱親吻……在鬆樹下,她傾聽阿炳彈《聽鬆》……阿炳太有藝術才華了,我不能毀了他……不能……不能……
楊琴在暴風雨中朝岩底湖邊走去,浪花猛烈地撲打在她的身上,楊琴不顧一切地朝湖心走去……阿炳哥,不要忘記我……阿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