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是座小城。
正值初秋的虞城,雨已幾日未停,淅淅瀝瀝的,悄悄的把些微涼意,灑滿了這個不起眼的,卻風雲漸起的小城。
雨下得久了,便會漸漸積起一層濃濃的水霧,飄浮在低空中,仿佛把一切都套上了一層薄薄的絲紗,朦朧素雅,美煥絕倫。
天下的事,自開始之時,從來就絕非是偶然而成。正如這場雨,和它所帶起的這場,朦朧如幻的霧。
它們很適時地遮掩住了自虛無中而來,無數的冷漠的目光,而許多原本很清晰的事情就在這樣的一場雨和霧中,開始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最重要的是,它們掩住了許許多一閃而過的身影,使得一場生死追殺就正在這細細的秋雨中,不為人知的,傾情地演繹著。
……
蘇然很清楚,自己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須殺了這個昏倒在灑滿雨水的石板路上的少年。
他很想好好的活下去。
從被埋骨無數的死人堆裏救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世間沒有什麼可以比命更廉價,也沒有什麼比命更珍貴!於是,他想要做的僅有一件事,活下去!
而那一年,他才九歲!
淅淅的秋雨綿綿一日又一日,它興奮的卻又極為冷漠的看著這場較為不錯的遊戲,因為它看到有隻命很硬的螻蟻,硬到,就連它幾乎都想要認真地看下去了。
蘇然忍著痛,提起匕首在少年的脖子上輕輕一抹,隨即從懷裏摸出一隻小瓶,“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讓你來送死的那個家夥吧!”蘇然輕笑一聲,將瓶子打開,向著少年撒去。“嗤嗤嗤”的一陣聲響後,屍體驟然化為灰燼,一陣秋風吹過,便連灰燼也找尋不到了。
“想不到王老頭的這些破東西還真能派上用場,不過,若不是因為那些凶狗們追的太緊,不能妄動真元,幾個火彈術就能搞定的事,何必做得這麼麻煩!”
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勢,蘇然從懷裏掏出幾顆丹藥,塞到了嘴裏。丹藥入口即化,不久蘇然身體上的傷口竟都痊愈如初,且混亂的真元也漸漸穩定下來。
蘇然舒了口氣,身體猛然跳起,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身影。
……
“停!”
蒙蒙的細雨中忽的閃出幾道身影,除為首外是金甲披身,其餘均是一身銀色盔甲,將全身上下都護的嚴嚴實實的,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麵。更令人驚奇的是,這雨快要下到他們身上時,竟詭異的避開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將雨同他們隔開了。
“人呢?”
金甲男子嗡嗡說道,聲音如金石般鏗鏘有力,冷漠無情。
“屬下的人送來消息說,他就在這裏……莫非是,出了什麼意外?!”
一名銀甲男子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向金甲男子行了一禮,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蘇然可是陛下要的人。”金甲男子的眼睛微微迷起,眼皮下漸漸泛起了外人看不到的寒霜,“今日就是第七日了,過了今日,你我什麼下場,你應該清楚!”
“屬下明白。屬下必當竭盡全力,將其緝拿!”那名銀甲男子聞言渾身一顫,瞳孔緊縮,流露出罕見的畏懼。
獄神衛作為大秦帝國的最強的一股力量,每個人都是帝國精心選拔的精英,就連最普通的銀甲獄衛,修為也都已至金丹期!所以,在這樣強大的組織裏的人,都會有著難以抑製的驕傲,他們視帝國榮耀為自己畢生信念,甚至可以為此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乃至一切,可此時銀甲男子眼裏流露出畏懼卻是十分真切,而整個大秦帝國能讓獄神衛感到恐懼的人從來隻會有一個——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