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傑跟林子涵都有點互相看不對眼,林懿不是笨而是懶,她也看出這兩個人的微笑間藏著刀鋒,於是道:“林總,今天謝謝你了。”
林子涵不樂,黨傑暗笑。
“別這麼叫,多生疏啊。”林子涵咧開嘴微笑:“還是叫我林子涵吧。”
“哦,”林懿撓頭道:“總之謝謝你了,回去我就把錢還給你,今天的輸液費是你給的吧?”
林子涵雖然想說“不用了”,但料定林懿也不會答應,就算林懿答應,黨傑能答應了,於是道:“不用這麼急,你好好休息吧,我會幫你請假的。”
說完就走了。
關上門的一瞬間,他悠閑地一笑,他才不急呢。
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喜歡林懿了。
既然真的喜歡,就該認真點喜歡,什麼都急不得。
林懿在後麵躊躇,凝視,但最後什麼都沒說。
很久她才道:“玩遊戲嘛,每個人手上都有底牌才對,過早地掀開那怎麼行?”
黨傑有聽沒懂,也不問,隻是抱著手站在那,確定林子涵走了出去之後才道:“看得這麼入神,眼珠子掉出來了沒有?”
“沒有。”林懿轉回臉來:“還好好長在這呢。”說完還眨給他看。
“這人上次同學會也見過,想不到你還挺有魅力的。”黨傑冷笑。
“不會吧,你現在才看出來?”
“……”
總算見識了什麼叫人而無恥,胡不踹死。
林懿也沒心情跟他計較,眼看藥水快要輸完了,她翻身坐起來,按了床頭的護士鈴。不消片刻,一個生得十分粗壯的護士小姐衝了進來,手上還拿著兩瓶藥水。
不……是……吧……
無奈她心底的尖叫成了真,黨傑皺著眉頭看護士小姐的藥水瓶:“不好意思,這是她的?”
看見是個美男,護士小姐很客氣,咧開血盆大口笑:“是啊,三瓶750ml。”
林懿“撲嗵”一聲倒在床上,不起:“有沒有搞錯啊?”
意思她還要在這裏輸液輸將近兩個小時,她盯著護士小姐麻利地把藥水換好,問:“可不可以輸快點?”
那護士小姐白了她一眼,還沒說話,黨傑搶先道:“輸慢點,效果好。”還假裝溫柔良善地衝那護士小姐笑著問:“是吧?”
換來護士小姐一個好似撿了錢的傻笑,傻笑完了還對林懿投以“你有沒有常識”的鄙夷眼神:“你躺好。”
說完邊對黨傑拋媚眼邊退出去。
林懿看著黨傑那笑臉就火大,沒輸液的那隻手抽出腦袋下麵的枕頭朝他扔過去,黨傑敏捷地躲開,枕頭砸在牆壁上,軟軟地落到地上。
黨傑揚著眉毛笑得好不得意,他撿起地上的枕頭,拍幹淨上麵的灰塵,遞給林懿。
林懿嘟著嘴不接。
“你現在不演瓊瑤劇了?當著外人演得那麼起勁,現在怎麼不演了?”
一想起那句“原來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就覺得春天走了,冬天來了,夏天跟秋天都不見了。
“你個陳世美,你個牛鬼蛇神,你個不要臉的王八蛋。”林懿扯著紙巾使勁揩鼻子:“你始亂終棄。”
“我有嗎?”
“你沒有嗎?”繼續扯紙,繼續唾棄他。
“我哪裏有?”
“你本來就有!”
“靠,你還沒完沒了了!”黨傑覺得這對話就跟KFC裏的快餐一樣,半點營養價值也無。
“沒完,這輩子都沒完了!”林懿扯著嗓子喊。
好吧,算我怕了你。黨傑這麼想,心裏就好受了點:“我說,你能不能離你那老板遠點,我今天看他那樣子,倒好像我才是奸夫一樣。”
林懿白眼:“去你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隻差把‘我對林懿有企圖’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喲,林小姐原來還知道啊,我打量你準備一輩子裝聾作啞當不知道呢。”黨傑被她刺激得心髒抽著疼。
林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藥水從軟管裏慢慢流下來,直到看不見。
那些液體從針頭滴進體內,感覺很詭異。
“喂,我手酸了,給我揉揉。”她道。
黨傑站在原地不動。
“你要是再不過來,我就——”
林懿詞窮,黨傑擺出一副“我看你怎麼辦的”表情,老神在在地盯著天花板。
於是林懿毅然決然地嚎叫起來:“我就哭給你看。”說哭就哭,雷聲大雨點小,眼淚倒沒見她流出來幾滴,但是聲音大得門口來往的人都駐足觀看。
黨傑置若罔聞。
林懿見狀,變本加厲地嚎叫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看上了別的女人,你走吧,我的孩子我自己負責——”
“我就操了——”黨傑這回直接撲上去蒙住她的嘴,這女人太混蛋了。
“喂,你丫小心點,我的針頭,小心點針頭。”林懿小心地閃避著,“弄出來我跟你沒完。”
怕真的把針頭拔了出來,黨傑立刻鬆開了手。
“看你還是過來了吧?”林懿得意。
“你怎麼……”能那麼不要臉?難道她臉上那層真的壓根就是一層皮,隨時都能揭了丟掉?
林懿很大爺地側著身躺著,把那條因為輸液而有些僵硬的手臂伸出來:“幫我揉下,真的痛啊。”
最後那聲已經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黨傑無可奈何。
從認識她開始就繳械投降了,不是嗎?
林懿看著低頭給他揉手臂的黨傑,嘴角偷偷地往上翹。
她想起了以前。
林懿初二的時候已經很有名了,當然,她出名屬於附帶的,這全歸功於 “漂亮得跟狐狸精一樣”的姐姐,“家裏不知道幹什麼又特別有錢,跟王子一樣” 的淩雲誌,“又乖巧又溫柔,成績很好”的黨傑,還有一個就是“老是打架鬧事沒人敢惹他”的淩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