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解體依附(1 / 3)

“哈……哎喲,我這老腰喔。”文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摸著腰歎氣道,“真是‘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哦。”

“少在那裏裝模作樣了,你才多大?我都不言老,你說個什麼勁。”王瀚一邊用“Chalk”塗抹杆頭,一邊審視著整個台麵。

“切,你也不過隻是比我大了幾個月而已嘛,可真會倚老賣老。”文濤側過身,視線穿過整張桌球台,落在另一張桌球台邊一位穿著超短裙的妙齡女郎身上——準確的說,是下半shen上。“哇哦!黑色,那麼性感,在床上……”他小聲地自言自語。

“哎,你有點出息行不行啊。”王翰俯下身,從台下拿起一根架杆器,“既然那麼想要女人,正兒八經找個女朋友不好嗎?”

“那樣多無聊啊。我是在愛情世界裏堅定的‘無產階級’好不好。你沒聽過嗎?我們‘無產階級’啊,掙脫的隻有鎖鏈,獲得的唯是自由!”文濤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深吸一口,“我可不想那麼快就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我胸懷整片森林呢。”

“受不了你,你和那麼姑娘曖mei著,不覺得累嗎?”

“累啊,怎麼不累。”文濤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緩緩吐出一口煙,“累歸累,但周旋於幾個姑娘,要記得自己許過什麼諾,撒過什麼謊。哄完這個哄那個,親完那個抱這個的。累是累的,但好玩就好玩在這個過程啊。我根本不在乎追得到還是追不到,說穿了,追到了我就對她膩味了。我啊,就享受這個過程呢。凡事都是如此,結果也就那麼回事,得到結果的過程比結果本身不知道美妙多少呢!”

“你小子快別在那裏散播歪理邪說了,我看上次一起吃火鍋的那個姑娘就挺好。”

王翰現年三十二歲,自財經大學會計係研究生畢業,進入了飛利浦公司財務部,工作一年後考出了CPA全部五門,跳槽去了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的“德勤”,一直工作至今,目前尚無跳槽打算。已購置婚房一套,準備與交往五年的女友年底完婚。

就像歌裏唱得那樣,文濤是王翰“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初中是,高中是,大學也是。所以兩人關係很鐵,用王翰女友的話說——“你們好的都能穿一條褲子。”

與毫無家庭背景,按部就班,腳踏實地,兢兢業業讀書、工作的王翰不同,文濤是個典型的“公子哥”。他父親經營這一家頗具規模的文化公司,家底殷實。他讀完了本科課程後,沒有選擇考研,而是跑去日本混了三年。回國後除了頭發顏色之外,唯一的改變就是多了耳洞。之後他在家寫過書,加入過賽車隊,也自己組過樂隊。錢折騰了不少,但都沒什麼成就。如今他毫不理會家人要他成家立業的要求,依然我行我素,流連於酒吧和夜總會。遊戲“花叢”,以“情聖”自居。

“哪個?吃火鍋的……哦,你說趙清啊。嗨,那個早分了。”文濤說著,吹了口口哨,“喂喂,你看到沒,這裏新來的那個擺球小姐,長得不錯唉。”

“好啦,別東張西望個沒完了。輪到你了。”王翰在緊挨著文濤的沙發上坐下,喝了口礦泉水。

“唔……三顆紅球,兩顆彩球。不錯嘛,有進步啊。但是,在我‘金左手’馬克威廉姆斯的親傳弟子文濤麵前,你這雕蟲小技就不堪一擊啦。”文濤把手指豎在嘴唇上,幻想自己是演唱會舞台上的劉德華,“噓。全場安靜,好好看我的表演吧。”

“快點打球吧,哪來那麼多廢話。受不了你。”王翰看到小桌上有文濤放著的“中華”煙和“嘉士伯”啤酒,勸道,“喂,上次不是叫你戒煙戒酒來著嘛。煙酒傷身啊,你這家夥又成天縱欲,還常常熬夜通宵。我看你不過幾年就掛。”

“哎呀!”文濤叫了一聲,王翰看見他的母球摔袋了。文濤迅速把母球從袋裏撿出來,嘴裏說著,“不算不算,都怪你咒我掛,這杆大失水準啊。重來重來。”他架著杆,瞄了半天,又把杆放下,直起身道,“算了,打得累死了。我們休息會兒吧。”

“哦,也好。”王翰扭了扭脖子,“我也累了。”

“哎,最近新出了一本東野的書,《聖女的救濟》。我買來看完了,你要不要?”文濤說著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看看王翰,又塞了回去。

“哦,好看嗎?”

“非要說起來,大概就是‘一分鍾謎題’的拉長版吧。一個挺白爛的毒殺詭計。”

“不是繼《嫌疑犯X的獻身》之後神探伽利略長篇第二部嘛,東野不錯的啊,《預知夢》、《嫌疑犯X的獻身》都算得上四星半吧。”

“我可不覺得,總之就是感覺不太好看啦。不過各花入各眼,說不定你覺得好看也未可知咯。”

這對好朋友都是推理迷,自初中時代開始,就互相借閱推理小說,互通有無。

“咦?我記得你挺喜歡東野的呀,你在家寫作那陣,不是還寫了一篇《骨刺》,說是向他《名偵探的守則》裏的《血刀》致敬嘛。”

“嗨,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文濤笑笑,“東野這次也太混了吧,那個故弄玄虛的‘虛數解’簡直不知所雲。小說裏連福山雅治也出來了,看來的確是為了配合日劇才寫的。對了,最近入手的那批書裏,倒是有一本書,我強烈推薦你看看。”

“哦?‘濤少’眼光甚高,推薦的書可不多啊。上次你推薦的那本《姑惑鳥之夏》我看了,不覺得特別好看啊。”

“唔……可能是你不喜歡京極夏彥那種妖異的風格吧。不過,這次我推薦的這本書,你一定喜歡。”

“不過你喜歡的書我都不太喜歡啊,比如《櫻花抽芽時,想你》,你說是敘述性詭計的神作,但我完全不覺得好看啊。但很不招你喜歡的道尾秀介的《向日葵不開的夏天》,我倒是覺得非常好看。”

“所以說咯,還是那句話,各花入各眼唄。”

“那你這次推薦的是哪本?”

“《解體諸因》”

王翰點頭道:“哦,聽說過,西澤保彥的出道作嘛。這本書的確風評很好。我在豆瓣上看過介紹,似乎是專門寫分屍理由的吧。”

“嗯,沒錯哦。西澤保彥是我最喜歡的推理作者。對了,我還寫了一篇向他致敬的作品呢。”文濤抿了口啤酒。

“不是吧……又致敬?喂,你給多少作者致敬過啦?東野圭吾,大阪圭吉,勞森,保羅.霍爾特……現在又是西澤保彥。哪個你都說是你最喜歡的推理作者,真受不了。”

“嗬嗬,我比較博愛嘛。不過咱說正經的,我這篇致敬之作,自我感覺很不錯哦。”

“哦?已經寫完了?”

“沒……隻是有個構思啦。”

文濤就是如此,他構思不斷,但所有的構思,十有八九也僅僅停留在“構思”的階段,最終成型的小說可謂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