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代代地裏刨食,祖上五代都是貧農,這身份在WG時挺光榮,可現在卻沒什麼真實惠。沈勇軍來成蔭寺的機會多了,看著寺中來客絡繹不絕,走時又每每留下不少好東西,心中本就模模糊糊的有個念頭,聽了一邊大師的“一技之長”,終是明白了那個念頭是什麼,他也該有個一技之長啊。過去身邊往來都是莊戶人家,也不覺得有多大差別,如今見多了鎮上和縣裏人家的光鮮,沈勇軍不可能不羨慕,再說迦佑現在養在寺中,這將來總要回家的,一想到之前問到的迦佑這幾年的藥材開銷,沈勇軍又是一陣頭大。
下定了決心,沈勇軍就和家中好好商量了一番,都說窮則思變,迦佑將來的花銷的確讓沈家很有壓力。一番打探,聽聞離這兒不遠的民主村有一老漢姓田,那手泥瓦活兒沒人不讚好的,便抓了家中還在下蛋的兩隻母雞,由沈家老爹領著沈勇軍去拜師了。
而此時我們的迦佑小朋友正手握一邊大師為他量身打造的兔毫一隻,慢慢悠悠地默著腦中所記的古方,畢竟輪回了這麼多世,該學的不該學的都學會了些,他不用喝孟婆湯,記憶力也算不錯,便挑著有用的記下了不少,代價就是那孱弱的軀體,畢竟太強的魂力不是嬰兒的身體能承受的住的。
又寫好了一頁,放下筆動了動有些僵硬的四肢,喊了屋外碾藥的小和尚將他抱回屋,吃了午膳又喝了藥,睡一個午覺兩點起床,吃點心,再打坐練氣到下午五點,吃晚飯喝藥,讓一邊大師抱著遛食到六點,抄經文到六點半,吃點心,繼續打坐練氣,再吃點心,然後睡覺,第二天八點起,吃早飯喝藥,寫藥方或幹其他事比如睡覺到十一點,期間吃點心兩次,以上就是我們迦佑小朋友一天的作息時間,而且短期內不會更改。
沈勇軍是個爭氣的,學東西認真,嘴也甜,盡管家中不寬裕卻也時不時地買上酒菜孝敬他,哄得田老漢甚是歡喜,教起東西來也格外盡心,這才一年多幹起活來已是有模有樣,比起他的幾個師兄也是不差,估計年底就能出師了。今天又逢初六,是沈鳳娟來看兒子的日子,沈勇軍自然也是同行,隻是這次還多了個人,姓張名建軍,是沈勇軍的一個師兄。
幾人到時,迦佑正在默著《藥經》,明明是張奶娃臉偏又一副沉靜肅然的樣子,真是引人發嚎,沈勇軍頓時沒了在外的穩當勁兒,也不管孩子樂不樂意,抱著就是好一番揉搓,直氣得迦佑漲紅了臉下口咬了他才算罷手,沈鳳娟抱過孩子狠瞪了弟弟一眼,這小子是越發見小了,過去可沒鬧得這麼厲害過。幫兒子整理了頭發和衣服,又是一番詢問,無外乎就是些吃的用的,見兒子臉上已有了幾分血色,不再像年前那般蒼白一片,也信了一邊大師的話,這孩子是真的大好了。
見孩子看了眼張建軍又看了她一眼,卻並不詢問,沈鳳娟不由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介紹。“媽媽,這位叔叔是誰?”見沈鳳娟神色閃爍,躲著他的眼睛就是不願開口,舅舅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迦佑小朋友隻好自己開口詢問。
“叫什麼叔叔啊,叫爸爸。”那人臉皮也甚厚,無視沈鳳娟眼中的嗔怒,徑自抱過迦佑,開口將讓他喊爸爸。迦佑微一挑眉,見舅舅仍是坐在那裏裝模作樣地翻著桌上書冊,娘雖眼中含怒卻並未阻止,也明白了兩人關係,可到底是不喜他的油滑樣子,也想看看他對娘之前婚姻的態度,便裝作一臉天真的樣子,開口到:“他們都說我爸爸是白眼狼,可是你看著不像狼啊。”那男人一臉尷尬,假咳了兩聲,揉了揉迦佑的腦袋,說到:“別聽他們胡說!爸爸那是要掙錢給你買好多好多好吃的所以不在家,現在爸爸回來了。”說著拿出布包裏的幾塊奶糖,哄著他道,“兒子,跟爸爸回家不?”見那男人眸色清正,態度溫和,若他真是個三歲孩童的心智定是會相信他的,再瞥了眼娘,見她眼中感動,迦佑也不準備多說,畢竟是母親自己的選擇,他雖早慧,但若在此事上發表太多意見也不見得他們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