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轉世(2 / 2)

那光,在漆黑的夜裏,磅礴的大雨中,就像一點引領她前往幽冥的鬼火。

突然間她眼前一黑,覺得整個身子變得極輕極輕,整個人像一縷青煙似的飄了起來,眼前不是漆黑的夜空,也沒有磅礴大雨,而是一片幽暗的虛無。

她已經死了嗎?

上若困惑的雙眼環視周圍冷森陰暗的環境,忽見一抹抹魂魄從她的身邊飄蕩而過,緩緩地飄向前頭的奈何橋,陸陸續續地從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手裏接過一碗湯喝了下去,在那老婆婆淡漠平靜的目光下飄向橋的另一頭,漸漸消失於迷霧中。

她有些懵然。

這是傳說中的地府?為何她會來到這個地方?

她死了嗎?死了吧?

可是,她怎麼死了呢?

上若發現自己頭腦裏一片空白,似乎什麼事情都記得,可仔細一想,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請喝。”一碗清澄澄的湯端到她的麵前。

她盯著那清澄澄的、泛動水青色的湯,隨後眼角輕瞥,看了孟婆幹枯褶皺的臉孔一眼。眼裏,閃過一抹嫌惡。

“為什麼每個來到這裏轉生的人都必須喝下這種東西?我們肯來這裏轉生是你們的幸運不是嗎?要是我們不願意,你們又能奈何?天下鬼魂無數多,你們能一一抓來嗎?還有,你們地府的鬼差也是鬼,鬼抓鬼有意思嗎?做了鬼就應該輕鬆地享受這奇妙的經曆,你們想跟人抓人一樣把一群鬼帶到這裏來不嫌麻煩了嗎?”

孟婆訝異地看著她。

“你在這裏站了多少年了?就算你是鬼,站久了也會腿腳酸痛吧?奇怪了,不是說鬼是兩腳不著地的嗎?為什麼你的腳板貼著地麵貼得那麼緊?哦!你不是鬼,你這碗東西肯定有問題!就說嘛,來到地府之後喝一碗你給的湯才能輪回,簡直是莫名其妙。你用了多少錢財賄賂地府的老大?”

孟婆那端著湯碗的瘦小幹枯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來到這裏的鬼魂,不願意喝湯的多不勝數,但從來沒有像她這樣提出這麼如此多的問題,而且每一個問題都讓人有一種揍扁她的衝動。

“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喝下這東西。誰想喝就去喝吧,但是誰也強求不了我。再者——”她揚起的唇角目光仍是淡淡地從孟婆身上掃過,一副目中無人的驕傲模樣,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在奈何橋上數千年的孟婆一下子摔破湯碗。

“再者,你以為每個人見了你這副長得很有礙觀瞻很對不起天地父母的尊容還有胃口喝什麼不明不白的東西嗎?抱歉,本小姐的眼光挑剔得很,沒有在看見你這副尊容的第一眼便將之踹上九天那是出於對老人家的尊重。當然,多多少少還是因為我不屑……”

“……”她找死!不!她死得不耐煩了!孟婆頓時憤怒地將碗朝地上用力一摔,捋起袖子就朝她掄出拳頭。

“嘿!您老人家火氣忒大。”她眉峰一揚,迅速地躲過一記拳頭,伸腳往孟婆腳下一絆,隻見她已然年老遲鈍的身軀晃了幾晃,五體投地地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上若不禁捧腹大笑。

這下子孟婆徹底怒了,爬起來就朝她撲過來,周圍飄蕩的鬼魂被她們嚇得遠遠避開。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早有鬼差聽見動靜連忙趕來。一群鬼差衝上來把她們拉開,其中一個鬼差不知附在孟婆耳邊對她嘀咕了什麼話,孟婆立刻變了臉色,又驚又懼地瞪著她。

“你說她是……”孟婆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上若,手指在放發抖。瞪了許久,女人的憤怒終究淹沒了理智,“快!在上頭發現之前,快將她投入輪回道。快!”

鬼差似乎在害怕什麼,絲毫不敢耽擱,抓起她就往輪回道推了進去。

孔上若一下子跌進了萬丈白光當中,眼前什麼也看不清,全身的力氣也被抽走了,隻聽見有一個鬼差失聲驚叫:“她還沒有喝忘川水……”然後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