洑林剛馬上關了電腦出了網吧,開上自己的小現代,去了東沙,把車開到小區樓下,急急忙忙地跑上了二樓。
開了門,他的眼睛裏出現的場景是這樣的:陳靜靠在窗口,露出了一張憂傷的側臉,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別生氣了。”洑林剛也走到窗台,靠在她邊上。
“我沒有。”她眼睛始終盯著外麵,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我保證沒有下次。”洑林剛眼睛裏充滿了堅定,他很認真地說。
“你騙我,你騙我……”陳靜輕輕地念叨,整個人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生氣。
洑林剛有些不悅,皺了皺眉毛,情緒稍微有些激動地說:“騙你又怎麼了?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已經欠你很多了,如果你對我隻有同情的話,你真的沒有這個必要這麼做。”陳靜在苦笑,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洑林剛腦中突然閃現這樣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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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小學升初中,但是在中學的名單裏他沒有看到陳靜的名字。後來他急急忙忙地跑到陳靜家裏,卻看到了陳靜卻被她父親斥責的聲音。
“讀什麼書!女孩子讀書讀的再多有個屁用!早點出去幹活,將來找個好人家嫁了得了!”
“爸爸,我想讀書……”
“臭丫頭!你欠抽!”陳靜的父親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柳條,握在手裏,然後狠狠地抽在小女孩的背上。
“嘩!”的一鞭子抽下去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洑林剛看到了陳靜其實是想躲的,可是那個男人已經打的她心裏有陰影不敢躲同時也沒有力氣去躲了。
這時候的洑林剛是在斜著自己的身子,站在門外,隻敢往裏麵探出一雙大眼睛,靜靜地偷看。
陳靜哭的聲音很響,當時的洑林剛開始是真覺得內心的很恐懼,他怕陳靜的父親也會像打陳靜那樣打自己,他沒有直接衝進去大喊一聲住口,‘不要打了’,他是在陳靜被打到一半的時候,身子不受控製一樣,很自然地就走到了陳靜父女麵前。
“叔叔,你別打陳靜了,你要多少錢,我給你……”洑林剛低著頭,渾身顫抖,說話的聲音也很小。
“你這個小屁孩是誰家的孩子!來我家管什麼閑事!說!你爸叫什麼,說出來讓老子聽聽!”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大大咧咧,那麼的充滿了邪惡。他說話的同時,手裏的柳條還是一下都沒有落下,狠狠地抽在陳靜的身上。
這世界所有的黑暗都體現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我爺爺叫洑小明,我爸爸叫洑國清……”
“哦?”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馬上變了,手裏的柳條被扔到了一邊,左右圍著洑林剛轉了幾個圈,他才大聲嚷嚷著:“小屁孩,你要是能拿給我5000塊,我就讓這臭丫頭去上學!”
“好,我馬上回家去拿錢,叔叔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給你一個小時!”
陳靜縮在角落裏摸著眼淚,洑林剛很心疼地望了她一眼,騎上自行車,回到家,偷偷摸摸地走到了爺爺的房間,從爺爺的床頭櫃裏偷了五千塊錢給了陳靜的父親。那是洑林剛第一次在家裏偷錢,也是唯一的一次。
事後,陳靜的父親也算守信用,讓陳靜去上初中了。而洑林剛第二天放學回家的時候,卻發現爺爺奶奶正抹著眼淚,滿臉的沮喪,找遍了房間裏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錢。最後,洑林剛跟爺爺奶奶說是自己拿的,爺爺奶奶頓時從悲傷轉變成疑問,問他要這麼多錢幹嘛。
他回答說,我以後長大了會還給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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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陳靜的不幸,爺爺奶奶那焦急而又悲傷,同時抹著眼淚在房間裏找錢的身影更是讓洑林剛覺得心痛。
可能是想到了不愉快,洑林剛也沒有心思和陳靜扯這些有的沒的了。他沒有回答陳靜的問題,他轉身就輕輕地出了門。
他就像從窗口正吹進房間的風,像是留下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