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鳥官還有點意思,說吧,準備給我們多少。”刀疤漢眼神放光地問道,聲音不大,剛剛夠寧致遠聽到。
寧致遠暗笑,難怪這麼輕易就上當了,原來是存著自己撈一筆的念頭來的,既然這樣......
“你附耳過來,我且說給你聽。”寧致遠也故作小聲的說道,“不過,你得另外答應我一件事,要不,我憑什麼多給你錢?”
刀疤漢一笑,使得他原本猙獰的麵目變得更加猙獰,心裏完全放下心來,既然有事求自己,那就更沒問題了,自己得乘機多要一點,於是樂嗬嗬地把頭伸了過來。
“我可以給你兩萬兩,不過我要....”
刀疤臉更激動了,兩萬兩啊,看來自己待會可以考慮把拿了錢再把這撥官兵幹掉。
寧致遠緊了緊自己手中的砍刀,這所有的刀具都是李居林給自己運來的,想來這是吃空餉的人數太多了吧,武器都快生鏽了。
手心沁出了一絲汗水,有些緊張的看著盡在咫尺的那個醜陋的人頭,但有些事他必須做,這是他在這個世界邁出的第一大步。
“我要你的.....人頭。”最後兩個字是隨著寧致遠的刀一起說出來的,所以大漢可能聽到了,又可能沒聽到,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寧致遠自己懵了,而刀疤臉,已經死了。
“兄弟們衝啊。”幾乎就在同時,陳彪喊話了,“他們的首領已經被公子殺死了,衝啊。”
反民們呆住了,自己首領死了,就這麼死了?
“跑,”麵對來時洶洶的官兵,這是所有反民心中的念頭。
一時間,敵軍潰不成軍。
“公子,反民們都被打跑了。”李軍騎著馬立在寧致遠的身邊,已經是第九遍說這句話了,可自家公子還是一言不發,這讓他很擔心。
其實寧致遠砍倒刀疤臉的時候,李軍還是很驚訝的,因為自家公子不像是殺過人的樣子,第一次殺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確實有些了得的,可緊接著,他就發現有些不妙了。
他沒有上前殺敵,因為他要守著公子,況且,作為一個殺慣了韃子的關寧鐵騎中的精銳,他對這些小反民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李軍。”寧致遠有些空洞地喊道。
“公子你沒事了。”李軍大喜道。
搖了搖頭,寧致遠的聲音有些嘶啞,說道,“我沒事,但是有些奇怪,為什麼我就砍不下來他的腦袋呢。”
李軍看了看那還陷在刀疤臉脖子上的刀,遲疑道,“公子的力量還不夠。”
“原來如此。”寧致遠依舊有些嘶啞地說道,“我在想,要是我把他的頭砍了下來的話,我就不會這麼害怕了吧,或者,死相會更恐怖,我會更害怕?”
“公子....”李軍沒讀過多少書,他隻是幹著急,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但他知道,自己公子的狀況有些不太妙。
“公子什麼也不會害怕。”陳彪的聲音這時候在兩人身前響起,“公子將什麼也不會害怕,因為公子是公子,最有本事的讀書人。”
“我什麼也不會害怕。”寧致遠抬起頭來,眼神逐漸有了光彩,說道,“我確實什麼也不會害怕,因為我是寧致遠。”心裏又加了一句,來自後世的寧致遠。
“多謝你們,李軍,陳彪。”寧致遠露出了一絲笑臉,說道。
“公子沒事就好。”李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剛剛開始時的冷酷,“公子可不能有事。”
寧致遠鄭重地點了點頭。
李軍按照自己多年來的習慣去打掃戰場了,好歹算是打了一場勝仗不是,不管是打死的是小老鼠小耗子,都得有個收獲。
“陳彪,你.......”寧致遠開口道,看見陳彪騎著馬杵在原地看著自己,感覺剛剛恢複心智的心靈有些毛毛的。
“公子。”陳彪低下了頭,嚴肅的說道,“願為公子效死。”
寧致遠看著這個長滿胡須的粗糙臉龐,感覺並不比被自己殺死的刀疤臉好看多少,但好像看起來要順眼多了,就是不知道砍下去是什麼感覺。
再次笑了笑,寧致遠說道,“我們先是兄弟,再是戰友,然後,我才是你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