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身影,這些人和寧夏衛的士兵還大不一樣,他們在固原,已經安定了多年,大多已經成親生子了,死去一個,便毀了一個家庭。
一道勁風吹過,明明是夏天,他覺得自己感到了寒冷。
反民們還是朝著城門靠攏了過去。
兩邊人已經開始在城外開始對峙了起來,寧夏一方原本是八千餘人加上寧致遠百餘親兵,損失不明,但寧致遠目測了一下,剩餘的在七千人左右,沒有精力來詳細清點,但所有士兵們的臉上身上都沾染著血跡,卻可以看出對方的損失不小。
荒野之上,神一魁有些神氣,縱使你的士兵一方再厲害,還不是被我止製住了?
他的身後,是自己的萬餘士兵,身前,是幾個心腹帶領的民兵夾雜在了百姓之中,城中的百姓,都被他趕了出來,而他們的家眷,都是在城中。
“那位大人.....”
“弟兄們,本官對不起你們,”神一魁得意洋洋正說著話,準備和寧致遠談著條件的時候,卻被寧致遠打斷了,對方聲音帶著悲憤。
“剛剛那麼多死去的兄弟,他們本不該死啊。”已經有些疲倦的士兵們都不明所以,但是這位官很大的大人給自己等人認錯還是給他們一種怪異的感覺。
“還有你們。”寧致遠指著麵前對峙著的百姓,微漲紅著臉喊著,“你們可憐,但更可恨,就是因為你們的可憐,多少隱藏在你們之中的反民殺了我的弟兄.....”
神一魁眼角抽動,覺得心開始玩下沉。
百姓們有些茫然地抬起頭,自己剛剛害了他的弟兄嗎?
寧夏士兵們懂了,但在他們的心裏,那些被偷襲而死的兄弟並不關這位大人的事吧,隻是反賊無恥。
“所以現在,本官不再管你們的死活,若是這次之後,你們還活下來了,本官帶你們到寧夏,保管你們生活安定,吃喝不愁。”寧致遠閉著眼睛有些無奈地說著。
百姓們的眼神頓時亮了,他們聽清了最後一句話,這就夠了。
神一魁的神色頓時愣了,他隻要聽清了前麵一句不管他們死活,他就懂了。
神色頓變,準備開始下著撤退的命令,卻發現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夾雜在百姓中間,已經由剛剛的優勢,變成了巨大的劣勢,連綿數裏,極為不便。
“衝啊,弟兄們。”寧致遠鼓足了氣息,奮力高喊著,“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啊,別管那些百姓,擋路就殺,自己的性命要緊,本官讓你們殺。”
屠殺百姓,這個命令,寧致遠下了,他要是屈服,那以後的叛亂,都不用平了,他沒有屈服,所以他要背負罵名。
寧夏士兵們愣了愣,然後心裏充滿了感動,他知道,這個命令大人可以隻說前一半,後一半他們自覺都會做起來的,衝殺起來,誰也顧不了誰,那到時所有的責任都是自己等人的。
就隻是士兵不服從管教。
可是這位大人下令了,他為什麼這麼做?
“撤退啊,”神一魁高喊著,有那麼一瞬間,他被寧致遠的喊聲驚著,想著自己率先逃跑,但那樣,他知道自己以後再也不會是這麼多人的老大了,就是這樣,出來混的,義氣少不了。
“殺啊,衝啊。”陸輝領著寧夏一幹臉色通紅的士兵衝殺上前。
天色依舊昏沉,樹葉隨風飄蕩,鳥兒枝頭亂叫。
反民們從來不是多麼頑固的戰士,他們隻是比較頑強的百姓,戰士與反賊的區別就在於,後者逃命的本事實在不一般。
之前畏懼神一魁的命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逃跑,畢竟造反隻是混口飯吃,要是跑了,就沒飯吃了,但現在老大都下令了,一個個都千方百計的設法逃離,四麵八方。
說撤退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隻是對於神一魁而言,指的是集體撤退不容易,屬下又會變得極為分散,重聚起來又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但是....
對隱藏在眾百姓中間小兵小將此時卻是很簡單,比尋常一起撤退的時候還要隨意,尋著空子,他們就鑽出去,這種套路,他們太熟悉了,運氣不好的,就被寧夏士兵們砍了,運氣好的,就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