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是一個中等身材的儒生,年紀在四十多歲,正是處於這個年代的黃金年齡。
說起來除了些許的生意人望風而來這就是連日裏正正經經地出現在寧大官人府邸上第一人,卻是來送請帖的。
“鄭將軍邀請寧大人今晚在麝香樓一敘,請大人務必賞光!”
寧致遠猜想應該是自己在全州攪合了一通所以那些人特地晾了自己這麼些時候,而再一想到是所謂的鄭大人指使,名諱似乎不言而喻,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鄭芝龍。
想罷寧致遠笑臉盈盈地看向那中年儒生,“你是幫鄭大人送的請帖?”
中年儒生點著頭語氣淡然,沒有不可一世也沒有卑躬屈膝,顯得不卑不亢。
“那你先告訴本官,那鄭大人......是誰?”寧致遠說話時看上去滿臉疑惑,不似做偽。
中年儒生抬頭有些詫異地看了寧致遠一眼,端詳著這個連胡子都沒長齊的小子怎麼會問出這樣的話來,莫非真是連這兒是誰的地盤都不知道?但想來這樣的草包也不會當上這麼大的官還是滿朝唯一特封的國公......
“是鄭芝龍鄭將軍。”中年儒生沉默了才一會說著,心裏已經有了些對這個毛頭小子的不屑,原先他看著寧致遠這幾日的做法不急不躁,對那些公文看都不看,大多數的時間隻是待在府上閉不外出,如此能沉得出氣的人就算年紀不大也絕對不容小覷,是個人物,但是現在看來這位大人心裏也是頗有怨氣,而且怨氣還不小,說這些話隻是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罷了......
這樣一想著他頓時覺得沒什麼了,不怕你有怨氣,就怕你沒有怨氣,那樣的人才難搞,不過這小子臉上倒確實沒有顯露出什麼不滿,這等養神的功夫倒是很不錯。
“鄭芝龍...”寧大官人皺起了眉頭似乎在回憶這個人名,半響才有些無奈地自嘲道,“本官初來乍到實在不知道那是何人,現居何要職,還望這位下官明說...”
下官...,中年儒生嘴角一抽,姑且不計較這個稱呼,如果不是看著那寧致遠眉間的一股戲虐的笑意怕是他還真的懷疑是不是這位大人真的沒有打聽過這兩廣的形勢,演的很逼真,但是現在他無形之中感覺寧致遠就是在報複和發泄。
靠這種小手段?嗬嗬...
“鄭將軍是福建海防大將軍...”中年儒生挺直了腰說著,隻是語氣中多了幾分自得。
“你在得意什麼?”寧致遠見罷突然認真問道,臉上也沒有了笑意。
“————”中年儒生無言以對,難道說因為鄭芝龍的地位很高所以自得?,腰又微微彎了。
“鄭芝龍是什麼官來著,”寧致遠又問道,“剛剛走神了,抱歉沒能聽清!”話是這麼說著,臉上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鄭將軍是福建海防大將軍...”中年儒生收斂了情緒再次說著。
“什麼官來著?”寧致遠有些誇張地掏了掏耳朵,似乎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中年儒生有些火了,這小子就是在找人茬是吧?話雖如此,他還是得繼續回答著。
“福建海防大將軍...”
寧致遠突然就不說話了,就這麼看著中年儒生,目光冷冷的,銳利的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中年儒生不解,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不過他不在意。
“白癡!”寧致遠出言罵了一句,臉上不屑之色頓顯,沒有絲毫掩飾。
中年儒生麵無表情,或許他不懂白癡是什麼意思。
“你是哪裏人哪裏官?”寧致遠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下官廣東汕頭人,現任肇慶同知。”中年人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如實回答。
“那本公子是什麼官?”寧致遠眯著的眼睛讓語氣顯得更冷冽了幾分。
“兩廣總督...”不知道為什麼,儒生覺得自己之前似乎想的太簡單了,這位新任大人繞了這麼大的一圈不知道是要幹嘛,但應該不是沒事找事。
“你告訴本官鄭芝龍他一個福建的官員跑到兩廣來作甚?!”‘福建’二字在寧大官人口中說的特別突出,語氣中除了冷冽還有著幾分激動,中年官員覺得寧致遠似乎生氣了,但是他卻先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