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一結束,成田輕羽就打發自己的經紀人和姚潔去買盒飯,將許微白推到休息室,反鎖上門。
她的疑惑比剛才又多了幾分,通常沒有人可以在配音時打亂她的節奏,要她相信一個剛入聲優界的新人能對角色的理解程度這麼高並且能夠左右整段對話的速度,實在很困難。但如果這個人和溪曉有著某種關聯,這就完全有可能。
因為溪曉對於角色掌控力早就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他是真正的塑造角色而不是以個人特色來覆蓋角色。她曾經不止一次地看到他深陷自己所擔當的角色裏,有時還會走火入魔,需要花費很長時間從故事裏走出來。
“許微白,你認識溪曉?”成田輕羽從來不是個有耐心的女人。
許微白淺笑著,揚起臉直視著她,“不僅認識,而且很熟悉。”
“他是你什麼人?不,溪曉是孤兒,我不記得他有什麼親人。你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成田輕羽心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逐漸成型,可是這個假設太離譜也太荒謬了,她不得不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你還沒猜到嗎?我以為你比小潔要聰明很多呢,難道我看錯你了?”許微白轉動輪椅,神情有點兒失望。
“等等,你……我和溪曉第一次合作時花了多久時間,我們是不是錄音到淩晨?”問出這句話,成田輕羽發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第一次合作那天,正好日本發生地震,你和溪曉僅僅隻錄了一個小時音就各自離開了。”
手指不斷敲擊著膝蓋,許微白無比平靜地回答著。
這不可能!成田緊蹙起眉頭,不可置信地接著問:“我上次來Y城時,給溪曉帶了一張唱片,我當時是怎麼跟他說的?”
“你說,下次一定要把唱片的曲作者綠川青介紹給他認識,還勸說他放棄……沈映冉。”許微白深抿著嘴唇,停頓了一秒,眼神禁不住一顫,低緩地說出這個名字。
也許有人能夠神通廣大到調查出溪曉和所有朋友交往的小事,有人能模仿出溪曉的各種神情和習慣,但是絕對不可能有人能知道溪曉對於沈映冉有著何種複雜且沉重的愛戀。如果說符合許微白這一切的條件,隻有一種可能。
成田輕羽蹲下身來,花容失色地抓住他的手。“溪曉……你真的是溪曉?”
“我就知道,你猜到了。”許微白展露出一個安慰她的笑容,反握住她的手,“也許你覺得很不可思議,我的確是死了,可是又重生了。如你所見,我如今是如假包換的許微白,但是身體裏的這個靈魂,屬於本該飛灰湮滅的溪曉。”
張大了嘴巴長達數十秒,輕羽淚眼婆娑地喊出了聲:“天哪!溪曉,這太驚人了,我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不過,太好了你沒事,你竟然……”
“謝謝你為我打抱不平。”許微白抱了抱激動的輕羽,他是真心感激,有這樣一位紅顏知己了解自己,懂得自己,還能在他死後為他守候一份難能可貴的真誠與支持。
“說什麼呢,那是我自願的,沈映冉確實對不起你……我早就說過你和他不合適……唉,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他現在已是有夫之婦,而你浴火重生。說真的,我希望你重新活過,不要再和沈映冉有任何瓜葛了。”擦了擦眼角的淚,輕羽鄭重其事地說道。
“輕羽,我也很想遠遠的離開那個人,隻做今生的許微白,忘記過去的情癡怨恨……如果我不是被人逼死的話。”許微白恨恨地述說著,手指深深掐入了皮肉中。
“你說什麼?是誰這麼狠毒,想要逼死你?我原以為你是發現沈映冉要和那個死女人結婚,覺得他要拋棄你才會一時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