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顫抖著,許錦嚴把溫暖手抬了起來,抓住了眼睛上纖細手指。“煥然……”

沒有得到回答,卻感到了濕熱氣息通過背脊傳遞到心窩,耳後清淺呼吸是那樣熟悉和柔和。許錦嚴身子被突然而至重量往下微微一壓,一點也不感沉重。

想要詢問他是否穿著嚴實,剛要開口,那個令他混淆夢繞如奏鳴曲般緩緩響了起來。“不要說話,就這麼……讓我呆一會兒。”偏輕線聽著沒有底氣,但吐字仍舊是清晰,許錦嚴感受到,煥然說話時胸腔在劇烈起伏,他現在連說話也如此費力,但還是盡力表現然,不願讓他擔心。

忍不住讓他手指包裹在掌心裏,許錦嚴騰出一隻手,高高抬起,慢慢向煥然臉頰靠近。指尖微涼讓他立刻舒展開手掌,輕柔地觸摸著,貼了上去。

靜靜地摩挲了好一會,才不舍地放下來,許錦嚴仔細地聆聽者從背部傳來心跳,默然牽起了嘴角。閉上眼睛動了動脖子,在煥然臉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才又睜開眼,稍稍偏了頭,用餘光去尋望煥然眼。

“錦……”像是穿越了長久歲月終於抵達呼喊,許錦嚴從未想過會因了這個字,紅了眼眶。

“是,我在。煥然,我找到你了,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哽咽地說著這句話,許錦嚴牢牢攥著他手,把臉愈加貼近了一些,生怕一轉頭,現這隻是一場夢。

這般不安許錦嚴,煥然還是第一次見。

他配合著把身子貼得更緊,心跳也早已紊亂起來。“我已經走不動了。”

“走不動了就停下來,以後想去哪裏,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一字一頓認真地說著,以輕緩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許錦嚴慢慢拉下煥然手,轉過頭,眼神癡戀地凝視著這張近在咫尺臉。

鄭重忐忑吻,如羽毛般在煥然唇瓣上一掃而過,留下淡淡溫熱。

“你瘦了好多……都怪我不好,現在才找到你,如果早一點現你蹤跡,就算你不願意回Y城,也有我照顧你。我做飯不好吃,但至少能把你喂飽吧。”雙手捧著煥然臉,許錦嚴將額頭抵在他眉頭角,神色愧疚地說道。

稍稍愣了神,煥然憔悴嘴角邊綻放出淺淡笑。“我還以為,你開口第一句話,會罵我呢。我離家出走,讓你擔心,讓你生氣了吧……”

迅速揚起頭,許錦嚴站了起來,一把將煥然抱入了懷裏。

“我這麼會罵你,怎麼舍得罵你……煥然,我每日每夜都在祈求你回家啊,隻要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依著你!如果你不要以前那個霸道許錦嚴,那我就讓他永遠消失,還有那個傷你心許錦嚴,你想怎麼罰他都可以!”幾乎用盡了力氣想要感受他存在,想要把他揉入到骨血裏,許錦嚴語調變得急速而惶然。

聽到煥然喘不過氣地輕咳了幾,他才驀然鬆開了手臂,但仍舊把他摟在懷疑,臉上露出一副誰也別想讓把他們分開表情。

喘著粗氣抬起頭,煥然手從許錦嚴腰間移到了他臉上。眸子裏好似盛滿了月色,朦朧視線裏全都是滿滿當當依戀和思慕。“你也瘦了,錦……本來我以為離開你也可以好好活,可是到達這裏那一秒,我就敗了。鋪天蓋地,我眼睛裏全是你臉,耳邊全是你。你吵得我沒法入睡,為什麼我病得快死了,你都不肯放過我……為什麼你總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是,都是我錯,全是我錯。”看到剔透眼珠順著煥然眼角一顆顆滑落,許錦嚴心痛地快要窒息,他用手指不斷地擦拭著那些斷了線珠子,旋即低下頭,一下一下親吻起他眼角,用舌尖將淚水舔入口中。

喉嚨裏頓時蔓延開一片苦澀。

抱著煥然回到床上,讓他依靠著肩膀,許錦嚴將熱好粥端上來,一邊吹著粥,一邊將下午在他床前講過那些話再說一遍。才吃了幾口,煥然就皺起眉頭,擋開了碗。有些失落地放下手,許錦嚴目光也垂落下來,心裏擔憂,煥然對微白離世耿耿於懷。

看著他無精打采模樣,煥然拉了拉他袖子,“你啊,不是我不吃,是我現在病情不允許,粥血糖生成指數較高,所以一次不能食用太多,熬得粘稠一點倒是可以,但也要搭配著幹糧吃。”

“哦,原來是這樣。”聽到煥然解釋,許錦嚴表情並未有輕鬆,反而增添了一些愧色。隻想著要哄煥然開心,卻沒有考慮到他病情,差點加重了他病。心裏一陣責,許錦嚴趕緊把粥端走,到廚房把小鹿準備清炒木耳和蒸山藥給拿了上來。

他這時才知道,真是個不合格戀人,對煥然身體了解,還不如十九歲小鹿知道多。強大挫敗感迫使他一晚上都沒辦法扯出一個笑容,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林叔一起去了距離這裏三十裏另一個小鎮,據小鹿所說,那裏有位退休中醫院老教授,是治療糖尿病權威,隻是這位老教授年過九十八了,已經不再出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