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完好的房子裏,還散落著一些滿是灰塵泥土的生活物件,但都對這會的寒朗無用。
喘息了幾口,寒朗拿起撿到的一個不知道是傘兵刀還是軍刺的刀刃,割斷了身上包紮傷口的一條布條頭,眼前陣陣發黑中,緩慢的纏繞著斷刃的根部。
足足十幾分鍾,他握著這個露出隻有兩寸左右鋒利尖端的斷刃,心裏踏實了些。
這裏,連野狗都不光顧了,這裏不是有綠草的河流區域,這裏是沙米耶沙漠邊緣,貧瘠幹旱,連野生動物都不多。
但他還是需要一件武器,哪怕挖坑用也是好的,可以在太陽下給自己找到點陰涼。
他所處的位置遠離海岸線,是個荒僻的位置,要想離開這裏,不論向哪個方向走,都不是三五可以完成的艱巨任務。
在沒有交通工具,沒有食物和水的情況下,受傷的他要走出這片幹旱貧瘠的荒漠,將會很困難。
看來要長征了……
寒朗嘴角牽動了下,試了試已經可以使用的武器,目光中透露出堅毅。
戰友的犧牲沒有擊垮他,反倒是戰友流淌的鮮血讓他更加的堅強;他也沒有忘記未完成的任務,梁教授的信息他必須傳遞回去,包括身上的存儲卡。
雖然不理解上麵為何同意梁教授帶隊進入戰亂區域,但這是他的任務,隻要他還活著,就要繼續下去。最起碼,他要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傳遞回去,帶戰友回家。
就在他抬起的手還沒落下呢,耳朵裏突然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聲音。
有車!
寒朗的眼神陡然銳利,跟著一凜。
這麼荒僻的地方怎麼會有人來?
他不知道來的人是誰,但戰亂地區,來的不是政斧軍就是反政斧的自由軍,或者幹脆就是各派係的武裝,反正可以打招呼的不多。這裏,正是叛軍和政斧軍犬牙交錯的戰場附近。
而自己目前的狀態,連身份都無法證明,更無法保證對方能夠讓自己活著。
略一思考,他掙紮著站起,打掃了細微的痕跡,藏進了身後的房間裏。
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近,聽聲隻有一輛。
這更加證明了寒朗的判斷。
荒僻的區域,獨自一輛車,絕對不是政斧軍!
那輛車開進破敗的村子裏,熄滅了大燈,沒了動靜。
隨著隱隱的腳步聲,慢慢的亮了。
對方是逃兵……
寒朗透過亂石的縫隙看到走近的身影,從衣著判斷這是雇傭兵。
看那搜索的神態,寒朗知道留下的細微痕跡被對方發現了,這是跟著他走過的細微痕跡找到了這裏。
但他更不能動了,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暴露會是什麼結果。散兵遊勇劫掠成性,怎麼可能跟他好好談談?
那兩個人謹慎抱著槍走進寒朗藏身的房間,略一掃視,剛要離去的一刻一人突然頓住。
在寒朗呼吸一滯,攥緊手裏的斷刃準備拚死一搏的一刻,那個頓住腳的主人槍口就指向了房間裏的一個隱秘位置,而另一人上前一把掀開遮擋的東西,露出一個包裹在黑布袍裏的瘦身影。
居然還有人……
寒朗暗自一驚。
他念頭剛剛轉動,那個掀開遮擋物的家夥突然發出一陣怪笑,一把拽起那個蜷縮著,瑟瑟發抖的身影,拖著,掉頭向外麵走去。而另一人探槍搜索了下那個位置,沒有動裏麵的東西,急不可耐的掉頭就走。
那個身影被拖拽著,包裹腦袋的布脫落了,漆黑纖細的右臂在地上跳動著,張開的五指伸向寒朗的方向,似乎,要抓住寒朗;藍色,寶石一樣的眼睛望著寒朗的藏身處,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