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千轉思無窮(2 / 3)

當時,擱下電話聽筒,自己心情雖才覺稍稍安穩了點,但聯想到自己與總經理的死畢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額頭上不禁沁出了一些的細汗,心裏也感到一種危懼。

咳!!就為了,既可成功獲取駐天津辦事處時,和江海嶺貪得的那五千九百餘萬元,還可得到,利用合同詐騙得來的五百八十萬元,同時又能金蟬脫殼,嫁禍於人,自己與江海嶺,用移花接木、一詞多義、含含糊糊、利令智昏等等等等的手段,通過哄、瞞、騙、誘、有時,甚至近似於逼迫地,讓他在完全由江海嶺出麵提出,自己隻是,意向性地口頭表示支持的幾份設想框架、方案確定、推進落實、補充規定、資金追加等等相關的報告,申請,以及審核上,作出了首肯性的指導和批文,包括簽字蓋章,從而令這個法人代表,最終,啞巴吃黃連地成為幾樁貪贓枉法事件的,首要法律責任人。果然!隨著時間的推移,真到了東窗事發的那一天,總經理也真的,因一時,不能為自己的無罪作有力的舉證,而成了眾矢之的。但他畏於立案,加上好多員工對他的冷眼冷語,終於,乘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在家人熟睡時留下遺言,悄悄的來到離家不太遠處的橋上投河自盡,竟以生命的代價在遺言上強烈表白——自己雖很貪婪腐化,但其中還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冤屈,要家人代為申訴。而自己與江海嶺,都沒有料到總經理會這樣的死,因而,心裏也曾感到驚駭,對這樣設陷暗害了他,自己良心上也有過一點的不安,並且感到了罪惡。但從另一方麵來講,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死,畢竟讓自己能夠隱匿掉大宗的核心證據和確切數據,再往死人身上一推,在事出有因,查無實據中逃過了一道道的鬼門關。然而!然而!!昨天他,這個江海嶺,他竟然說出,也要以如此這般的手法和算計來對付自己,盡管他後來堅決表示過,隻是說說而已,還保證什麼,相互不做楊修和曹操之類的話,但口說無憑,這是能作數的麼?!要知道,人與人是隔層肚皮隔層山哦,人心難測嗬!那……,那……。想想,這種種嫁禍於人,造成,使人為了擺脫精神上的畏懼而去赴死的陰謀詭計,一當,在公司裏被公之於眾,員工們將如何來看待自己的真麵目?又會產生怎樣一種的群情激憤?今後自己何以立身事小,被判重刑,家裏的親人們還將痛苦不堪,浠噓不止,還遭人唾罵?思來想去,唉!怎不叫人心驚膽戰,寢食難安!縱然想悔過,也已是決無可能的了。

當然,自己也極明白,江海嶺所謂的——使總經理的痛苦結局在自己身上再重演一次的陰謀之說,實質是,看穿自己在總經理人選上正準備棄江換沙而作出的一種要挾,威脅。盡管要挾是要挾,盡管要挾與告發還不是同一回事,但也是僅差一小步的絕對的警示,萬一他真的一衝動,把出事之後,員工們,尤其像何以然和沙老頭等人,隻是苦於沒有充足證據作證隻得作罷的,所有曾有過的種種懷疑、猜測、推斷和追問的依據與答案,都和盤托出,那自己……,自己……。為此,想想,算了算了,還是按原計劃,等沙力在初步選拔中的探路作用用完,在正式提出人選時,以沙力不是人才為由依然換上他吧,自己有上上下下的強大關係網,這樣做,在投票上不會是個問題。可是,考慮到其人之奸詐,像這樣兩麵三刀的人,萬一,萬一他,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而且他畢竟捏著自己的底細,再講,自己不一定確能算計得過他,哪一天,為什麼事他又要來要挾自己……,那……,那……,唉——,到那時,再說什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又有何用喲?!哎呀!怎麼辦好?怎麼辦好呢?真是怎麼辦才好呢?!

“是真的!馮書記,他的屍體已經被人打撈上來了。早晨,大約八點多,家屬也極其傷心地來過電話了。”當馮登科耳邊,再響起值班長告訴他的這句話時,他閉上眼,想象起總經理被人從河裏打撈上來,及其家人悲鳴地呼天喊地,悲愴得痛不欲生的種種情景。“唉——,”馮登科終於長長歎了口氣,是為,總覺得是自己作的深惡重孽吧。

隨著思想的浪起浪湧,馮登科的心緒也隨心思的湧浪,或跳躍於浪尖,或深墜到浪穀,總是起起落落不止。於是,憂愁、煩躁、驚駭與疑慮的感受,也翻來覆去地攪得他連連“唉——,唉——”地坐著作一聲聲的長歎,而不能擺脫心神不寧,愁苦不堪的境地嗬。

當再想想,對於創立創新型企業來說——憑心而論,高原其人,無論是否具有一點政治經濟學知識、或是把握經濟運動規律,還是懂得價值法則的理念,他的經濟理論素養也好,還是對企業體製機製架構上,獨辟蹊徑的科學思維也好,這些方麵他確是個首屈一指的人物。因為,沒有這些方麵的理論素養做指導,單有獨辟蹊徑的設想,常常會是一種似是而非的空想。但反過來,隻有比較全麵的理論素養,卻沒有獨辟蹊徑性的思維,那麼這種理論素養也隻能束之於高閣,與實際毫無意義,但高原真是兩方麵都能結合得很好的人才嗬!現在,不是十分強調人才的發現和發揮嗎!那麼……。

江海嶺,他雖確是從社會科學院出來,也有這一方麵的專門知識,思維上,有時也很精深,敏銳,可他是個無誌於此道的人啊,又有什麼用呢?而且,在事業立誌上也遠不可與高原比。他矢誌於總經理一職,自己看得分明,完全是權欲熏心,以及,為圖謀今後的更大目標打下繼續登高的基礎而為之。他一切的一切努力,都著眼於可更多的享受到由職位帶來的種種待遇和好處上。

而沙力!隻是一個,在思謀上鼠目寸光,性情上老氣橫秋,能力上好高騖遠卻又誌大才疏的人。正因如此,他比江海嶺容易控製得住,於是,確有真想推他一把的想法,但,這一動機卻都被江海嶺窺測到了。不過真讓他當總經理,也是難以服眾的,由此看來,稱職的還隻能是高原了。自己,雖從國企改革一開始的搞承包責任製起,就與老沙共同領導了好幾個階段的,進入市場經濟的體製改革,但,如今,無論是理論上、或是思維上、誌向上、幹勁上,與高原比都早已相形見絀的了。那麼,我也出於公心地支持高原?那他,到頭來真成了自己的掘墓人怎麼辦?而且他與自己根本就是離心離得的,怎麼甘心支持他呢!算了,算了,再過一年半載也要退休了,還是再混著過日子,享用享用最後一段時光裏有權有勢的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