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蓮,你不要怕,我是你的姐姐,我會真心愛護你,誠懇幫助你的。如果,真有什麼大事,就讓我們姐妹倆一起來承擔吧,姐姐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何雨蓮說完,把霽蓮仍在微微顫抖的手,再次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裏,而這句真真切切,誠誠懇懇的貼心話,似乎滲入到了何霽蓮,五味雜陳的心靈深處,讓她得到了一些的撫慰和寬解,使她的情緒,最後,好像也漸漸地有點平靜,及安穩下來了。
“姐,我就老老實實告訴你吧,”終於,情緒有點平息,定一定心的霽蓮,轉過身來,對著雨蓮說道,“前天,我舉起一隻大瓷瓶,把那個巫沼葦的頭砸了,”說時,霽蓮伸出手指指著地,“我看著他倒在地毯上,滿頭滿臉是血,還流在地毯上一大塊的。我想,鞋帶上的血,一定是帶血的瓷瓶碎片落地時濺上去的。後來,他是否得到搶救?現在,他是不是半死半活,都還不知道呢!”
“啊!竟然真的發生了這樣大的事?!那怎麼會的呢?”對霽蓮這般的告知,雨蓮就如聽到了一聲晴天霹靂,感到極其震驚!甚為擔憂!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哦!起碼也確實是大禍臨頭!雨蓮自然更加急於要霽蓮趕緊告訴她,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及其相應的來龍去脈,但霽蓮卻把兩眼去盯著門上看。雨蓮見了,十分理解她是在擔心著什麼,輕聲說道,那我們就到離家不遠的綠地園裏去談吧。
見霽蓮輕輕地點了點頭,雨蓮就幫著霽蓮穿上,與自己一身完全相同的淡灰色的衣裝。這是姐妹倆於去年快過生日時一起做的,如此,也許是想進一步平靜,安穩一下霽蓮的心緒,也許,還有什麼寓意,雨蓮就示意霽蓮一起穿上姐妹倆都十分喜愛的這身衣裝,而後,他們倆來到了離家不太遠的這個綠地園裏。
這裏的夜,此時,總是靜靜的,總是呈現著深沉的氣息。尤其來到綠地園的湖畔,湖麵上的玲瓏石橋,與不遠處小山前精巧的紅亭,於一地清輝中貼上它們連貫又相疊的剪影,還有,沉默於湖麵上的一片明月光,和那,雖在深秋裏,但垂柳依然隨風舞起,發出一陣陣的沙沙聲時,這一切的一切就更使覺得,這夜,悠然得叫人神往,幽深得使心沉醉。
走小徑,穿草叢,攜手臂,踏身影,姐妹倆這樣地,一路默默的漫步而來。到了湖畔,她們停住了腳步,將身依靠在湖畔的石欄杆前,並將雙臂支撐在石欄杆上,而後,她們一起投目到前麵的湖中心處。那裏,一到春夏之間,就會先開出,接著再盛展著兩朵——婷婷玉立在蓮葉麵上的,似睡蓮般潔白的並蒂蓮。可是今夜,湖中心不見有並蒂蓮,而正倚靠著欄杆的姐妹倆,不就如綻放在今夜裏的並蒂蓮麼?這番的景象,與她們爺爺畫的《月光下的並蒂蓮》——是畫與景相應,景和畫相映。無論在家麵對著畫之時,還是在這湖畔賞花之間,或者,她們現在正倚靠在欄杆之際,姐妹倆與畫與景,是同生同在同依附著的,命運總是一線牽的。而此時,就在湖畔講述因景而生的畫,及由畫而起的事,就更是在昭示她們的命運了。
“霽蓮,事情怎麼會是這樣發生的呢?”在追問心中的疑慮時,何雨蓮依然親親切切地,把自己的手臂插入霽蓮的手彎肘裏,等待霽蓮能和盤地托出這件叫她震驚不已之事的前因後果,及其的來龍去脈。
“〈文藝長觀察〉這本雜誌,你已經是知道的了。”深懷著,因害怕而不安,尤其,由憂慮而更焦灼的心情,霽蓮慢慢地,心頭甚為沉重地對雨蓮言語道,“這本雜誌的總編,是個叫巫沼葦的人。先是為了替我們公司,在這本雜誌上做廣告,經同事的介紹,我與他開始有了來往。而後,為了練習拉丁舞,我與他的私交便就更緊密,更深入了。再後來,當我看到,凡是來我家欣賞爺爺畫的這幅<月光下的並蒂蓮>,都是極其欽佩,也都讚不絕口,就促使我十分想知道,爺爺這幅畫究竟有多大的價值?就是想弄清楚它的市場價,或者是拍賣價到底有多少?這樣嘛,我找以為是朋友的巫沼葦,要他為這幅畫去……。”
何霽蓮是如此向姐姐何雨蓮開始講述,為爺爺的畫,她與巫沼葦終究是因交淺言深而導致深受其害,並複製出雙胞胎一樣的,《月光下的並蒂蓮》的來龍去脈,以及,也由此,直至把這個逼迫自己失貞,失魂的人,最後叫他得到以血洗麵,而且還不知其生死之事的前因後果。
“我知道的諾,就因為你有這個心思,所以,我也總憂慮你早晚要闖下這個大禍來的,今天果然被應驗到了哦!”
“姐,你說你早知道我有這個心思?也早知道我終要闖下這個大禍來,你是怎麼預料得到的呢?”雨蓮所說的早知道,使霽蓮不禁太驚訝了,也太困惑了,即瞪大了眼,看著雨蓮,要作個解惑的打探。
“難道你把事情都忘了麼?”緊望著霽蓮她的太驚訝,也有點疑懼地看著自己的眼睛,雨蓮對霽蓮回憶地敘述起,在她要去香港的前一晚,自己於臥室裏幫著整理大拉杆箱裏的那些衣物、用品,還有一些零食之際,那時開始發現,為了解一下爺爺的畫究竟有多少的市場價值,她把這幅畫藏在衣櫥裏,伺機帶到香港的拍賣行裏去作谘詢之事。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為捕獲到了那三個侵犯我的犯罪嫌疑人,我們倆一起到派出所去見了那位劉警官。隨後,又來到了一塊刻有“藕花深處”四字的石碑,以及書寫“夕亭”亭匾的涼亭下,當我們在一個荷塘邊上安坐下之後……。
隨著雨蓮的提示,霽蓮的眼前也幻化出了,在所見之處,盡是密密層層的一片的翠色,以及,在清清的水麵上鋪滿了團團碧葉之間,伸出一支支,淡紅與素白相印染的花朵,及其,花葉隨風輕輕搖曳的,那個,叫人感到滿目清秀的一池荷塘來。
“是的,記得當時,”接著雨蓮的話,霽蓮也回想起地說道,“望著麵前的一池荷花,我忽然聯想到了爺爺的畫。我好像是對你脫口而出說過,‘姐啊,看到這些荷花,我就想到了我們家裏的那幅畫吔。你知不知道,爺爺的那幅畫在市場上是很值錢的呀!’沒想到的是,你對我的這句話是多麼的敏感,立刻以極其不安的心情急切地追問我,‘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究竟值多少錢?’你這樣的問,我就知道,這事已經引起你的極大注意了,你是不會放過我的。盡管我說,我也是聽講的,我是隨便說說的,但我知道已經是沒有用的了。”
“霽蓮,你哪裏是隨便講講的哦。但對,這事引起我極大的注意,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這話,你說得是既對,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