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長睫閃動,嬌笑著:“有兆冥七萬年的修為護著她,我當然要不了她的命,可是,讓她從此在這個世界消失,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東方穹目光如炬:“幾天不見,你倒是長本事了。”
雪兒哈哈大笑:“我哪裏是長本事,是長見識了。”
東方穹已經聽出她話裏有話了,沉默著等她說下去。
雪兒:“我聽人說,兆冥城主和她隻有這一世的機會了,如果現在的水蓮生死了,那元瑛就隻能轉生到別的世界去,他倆再也見不著了,是這回事兒吧,巫鹹大人。”
東方穹故做輕鬆地笑:“你信嗎?”
雪兒看著東方穹的眼睛:“得了吧,別再跟我演戲了。要知道,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守得住的‘秘密’。”
東方穹知道,現在承認這件事,蓮生的處境就危險了:“你所說的秘密根本就不存在,元瑛是雲中守關戰神,關係著天界門戶安危,她怎麼可能轉生他界,莫說兆冥不願意,驪山會願意?天界帝君帝母能願意?”
雪兒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東方穹卻在心裏暗暗思量,這個秘密到底是如何泄露的?從雪兒知道兆冥封印元神下界的秘密開始,他就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現在她居然連兆冥和元瑛夫妻之緣九十九世而絕的秘密也知道了,難道是樂宮那幾個樂侍出問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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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七部》“巫醫部”記載:人身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陽和之氣,源於光明母體,屬於天。二名爽靈,陰氣之變,主財祿、機謀智力,屬於五行,源於遺傳,成於業行。三名幽精,陰氣之雜,主災衰,穢亂嗜欲,耗損精華,屬於地。
人界中大多數人是從鬼界、旁生界轉生而來,他們耽於欲望、業障纏身,濁陰之氣深重,太清陽和的胎光之靈入體困難。有位國學大師說,能控製早晨的人,才能掌握一生。一天十二時辰裏,早晨陽氣上升時人的魂竅中爽靈在值,那時無論做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越近太陽西落,陽氣下降之時,幽精便會幹擾爽靈,人也開始變的昏沉嗜欲。
人界中的次多者為修羅界轉生,因性喜侵占掠奪,胎光幽暗,是非不明,亦正亦邪。但其神通廣大,幾可匹敵天界,因而爽靈盛,很少受製於幽精,機謀、智辯均優於常人。多為巨富、政客、奸梟之輩。
人界中超凡脫俗之輩,多從天界轉生。隨其入世程度深淺,應劫大小不同,胎光或隱或現。但是純陽之氣充沛,多生的骨骼清奇,容貌端正。在官匡扶社稷、協理陰陽、稟公執法,在商清風郎月、誠信豁達、喜愛布施、雖擅聚財卻不吝於財,在民定力深厚、長於修行、良善溫和、不與人爭。
因此,當你麵對一個人的時候,其實是同時在和三個不同層次的生命意識在對話。這種情況在夫妻之間尤為明顯,看起來是一家兩口子過日子,其實是三三或二二相對,經常鬧的有理說不清,情況很是複雜。姬樂尋和水蓮生也是如此,看起來是他倆,實則是三個生命層次的溝通和較量。
這一世本是鬼王轉生的姬樂尋,是混合了人王後裔的父精母血結合後依業力之果召引鬼界靈識的和合之體,命場也是依著這個來的。這個鬼王在地府是個有位的,不同於一般鬼卒,因此胎光是在位的,隻是幽暗不明,兆冥此世本不想過多的幹涉命場,因此便潛在幽暗不明的胎光裏。兆冥是來一世奪一世,隻要這個人在元瑛周圍出現,命場中和她關係親近,且胎光缺位或幽弱者,他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占有這個軀殼,如同住房一般,這個房子舊了破了,他就再換一處。
但元瑛的情況卻很複雜,她被修羅王重創之後,元神耗竭幾近湮滅,兆冥為保她生機,將她送入泰皇長女曦鸞體內。曦鸞本是陪伴帝母的靈禽,因犯小過,應世曆劫,在此界人世輪回九十九世,便去他界轉生。兆冥求驪山天姥與帝母求情,讓元瑛隨此靈禽一同入世,又折了自己七萬年的修行,在曦鸞的魂竅中生生煉出一個墟洞來,養護著元瑛的魂識不滅,亦防著她淹沒在曦鸞的魂識中,在那以後,元瑛便附在曦鸞的魂裏流轉了九十八世直到這最後一世。
兆冥煉的這個墟洞,雖是為保護元瑛,但無形之中也限製了她。依仗著曦鸞的生魂滋養,又加上泰皇之女的強大命場庇護,元瑛本不至於如此。但是兆冥心思縝密,怕元瑛魂識過弱,反被曦鸞的魂識占了便宜,就取了這個費力又費時的法子。
在元瑛的特質未凸顯之前,我和兆冥麵對的這個她,更多是泰皇寵溺的曦鸞公主,隨著生生世世的輪轉,元瑛的魂識將養的越來越結實,便開始漸漸地占據了上風,直到她破墟而出的那一天,便是雲中戰神元瑛真正重生的時刻。
兆冥這一世潛在鬼王之靈裏,以往的兆冥都會壓製靈體,以神體控製業力之體的意識行動。然而這一世,兆冥隻在入世之前,稍做安排,便將自己封印起來,扮做一個凡人,來陪伴元瑛。女人修行,大多會犯在情關,此關不破,難見真性。鬼道欲重,鬼王為眾鬼之首,效果更是加倍的強烈,兆冥取了這個靈識,有以毒攻毒的意思。因此,這一世,水蓮生注定要在這方麵磨難重重,要不磨死,要不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