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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給這個小鎮帶來了空洞的感覺,北風在亂跑,雪花在亂跳。——
一
這是一個漫長的冬夜,二零一四年的第一場雪正悄然無聲的在空中飛舞,北風呼呼大號,路燈聳立在馬路旁,冰冷的身軀被雪花圍繞,將漫長的雪夜變成了優美的金黃色的狂歡夜。
這似乎是一個漫長的冬夜。一個看起來像是行人的男孩兒站在街燈旁,他雙手顫抖,身體也晃得厲害。那樣子像是在身上綁了震動儀器。男孩兒不胖,或者說,他瘦得出奇,像一顆沒有生命的枯草。冬雪墜落在這顆枯草身上,像是披了一件黃金外衣,男孩兒畏畏縮縮地靠住路燈,接著身體落在了地上。男孩兒勉為其難的抱住雙腳,靠坐在路燈下。遠處的街道逐漸黑了,由遠及近,像一張可怕的鬼臉悄悄地卻又正大光明的接近著男孩兒,到最後,枯草被黑暗包圍了。隻有自己頭上的燈還亮著。男孩兒突然覺得這世界像一場盛大的戲劇,當周圍的燈光熄滅以後,那盞唯一照在自己身上的燈使自己成為了這冬夜裏的主角。劇名?劇名就叫流浪的小孩兒,自己從家裏逃出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在這個漫長的冬夜裏流浪,什麼時候自己倒在了軟軟的雪地上,什麼時候這出荒誕劇就演完了,該落幕了。
哎——男孩兒長歎一口氣,呼出的氣息令眼前的雪花下得更加紛亂不堪。
現在這條街道已經沒有一個有生機的活物了,男孩兒因為快被凍僵了所以也動不了。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抬起頭,望著冰冷的星空,似乎要看透遙遠又陌生的宇宙。一場大雪,一場逃離,幾多寂寞與絕望,男孩兒感覺自己心裏空空的,像是一顆沒人要的枯草。
北風猛烈的刮著,恍惚間,一個黑影出現在黑暗中,像是一堵欲倒的牆,在凝望著男孩兒。
男孩兒將身體抱得更緊,雙眼呆望地麵,藏在衣服裏的紅蘋果仿佛比太陽還要紅。大雪依舊紛飛,路燈依舊明亮,隻可惜雪花不是花,路燈不是太陽,它們同樣的冰冷,對待所有人都一樣。男孩兒將臉深深地埋在衣服裏,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走吧。”一個沉重的聲音在風中想起。“我錯了,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打你呀,你還是個孩子而已——”
男孩兒將臉從衣服裏挖出來,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北風呼嘯著,吹得雪花亂了心,也吹得枯草折彎了腰。
“跟爸爸回家去,你放心,我已經將那個女人趕出去了。我們去找媽媽,我們一家人從現在開始永遠在一起。”男人異常堅定的說道。
“不。”男孩兒直起腰,手扶著路燈,身體已經伸得筆直。
“為什麼?”
“這位先生,您是誰?如果您是善心大發,不忍心看我在這裏受凍想請我吃完熱湯麵我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您這樣的話,也許我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因為媽媽說過,這樣的人是壞人。”男孩兒說道。
“兒子,對不起,我——”
“誰是你兒子?我從出生那天起就隻知道這個世界上僅有媽媽而已,你又不是女的,幹嘛叫我兒子,哈哈哈哈真是可笑!”男孩兒倚著路燈瘋狂的笑著,身體艱苦的筆直的站著。
男人片刻的沉默後,兩條眉毛纏在一起,似乎永遠都解不開。“那......小夥子”男人說道。“幹嘛?”男孩兒回答道。
“我想請你吃碗牛肉麵。”
二
熱氣滿屋的牛肉麵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