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本以為,治病的辦法,會很難查尋,她本身一竅不通,而這裏現有的醫生,已用盡了一切可用的藥方。
但誰知,事情若是順利起來,竟是再簡單不過。
第二天,她一踏入欒豐縣衙,就將侍衛們按她吩咐登記的記錄,認真仔細逐一翻閱。
這是某些生病較晚,或者生病較輕之人,患病前常吃的食物,翻看之下,她很快找到一個頻繁出現的字眼…紅花菜,她細心地用筆將之圈起。
心裏朦朧有了主意,卻仍不死心,一直將厚厚的記錄翻至最後一頁,驚喜終於在她眼中真正跳躍。
最後一頁,登記的是城中唯一一家飲食河水,但全家無一人生病的飲食記錄。
裏麵除了天天有紅花菜這個字眼,另外多了一個青梗的名字。
她合上記錄,吩咐侍衛們將這家人找來。
太子跟一幫官員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任何人多嘴多舌。
那家人一共來了男女四口人——爹娘跟兒子兒媳。
一進縣衙,頭也不抬,就緊著去下跪。
冷如霜一聲輕喝,阻止了他們的行動,吩咐侍衛搬來兩把椅子,讓兩個老人家坐下。
“不要緊張,我問你們幾個問題,就可以回家,告訴我紅花菜跟青梗哪裏有賣?”冷如霜看他們一臉驚恐,不由放軟了聲音。
“回大人…,那不是買的,城外河邊到處都是,紅花好象所剩無幾,吃的人家多,青梗…沒人吃,應該還有很多”老頭聽了冷如霜的話,神情果然穩靜了一些,對她的問題,低眉垂眼,認真回答。
“青梗…為什麼沒人吃?”冷如霜對他的回答,好象很滿意,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老頭聽問,頭垂得更低,聲音也更小“青梗哪裏是人吃的啊,隻因…小老兒一家實在揭不開鍋,不得已,才吃了那些粗硬的東西”
他聲音中濃重的無奈,令冷如霜大起惻隱之心。
“前兩年這個時候吃過嗎?”
“每年這個時候都吃的,去年因為吃紅花的人家多,我們幾乎天天吃青梗過活”
“別難過,說不定會苦盡甘來呢,一會兒,老人家帶我們去挖些青梗,我讓大人們付你勞務費”冷如霜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心中徹底安穩,神情顯得極其喜悅,言語之間,露出一絲少有的俏皮。
一屋子的人聽她說出“勞務費”三個字,都愣了一愣,隻是一瞬,便都猜出是要獎賞老頭的意思。
太子第一次看到她巧笑焉然的笑畿,隻覺眼前猛地一亮,頓時失神。
這樣的女人,這樣隨意自然的風範,他生平從未所見,那隨意自然中透出的獨特氣質,出其不意,重重地壓上他的心頭。
令他懊惱之下,又驚喜不已。
懊惱,怎可亂動兒女私情;驚喜,卻為嚐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情波,那種說不清,道不明,還——亂如團麻的奇異感覺,讓他曾蔑視天下萬物的心菲,突然萌生一股說不出的興奮。
“太子,我已有把握治好此病,你先前不是說,會賞賜我嗎?就把那些賞賜,轉給這位無意立了奇功的老大爺吧”他失神之際,冷如霜已將一張笑臉轉向了他。
聞聽此言,太子剛顯柔和的臉色就象孩子的臉,立時又變得陰森“本宮所說,自然不會忘,你的賞賜隻能給你,至於他….既然有你發話,格外打賞便是,汪大人,即刻支他白銀五百兩”
“謝…大人…,謝….女菩薩”老頭一聽,高興得簡直語無倫次,領著一家人撲嗵跪在地上,眨眼的功夫,已不知磕了多少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