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看著蔡邕,當年的老爹也沒這麼嚴厲的批評過她,現在怎麼感覺蔡邕就像陸判一樣,為什麼每個人都在說自己錯了?找一條平順的路走有什麼不對,明明看到前路崎嶇,為什麼舍易求難?
蔡邕看蔡琰低頭看地,完全不理自己更是火氣大把,猛的一拍桌子,“現在不是逼你嫁人,你還小,其實這件事可以過幾年再說,現在爹最恨的是你的態度,你明不明白?”
這還是蔡琰第一次見蔡邕一振父威,隻是這對蔡琰沒多大的用處,她動也不動。
“就是啊,琰兒,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爹娘總是以你的幸福為第一的,剛剛聽你爹說了這麼多,我也想明白了,你這麼聰明,娘看來是多慮了,父母總是想子女趨吉避凶,都希望你平平順順的,你想清楚一點也是對的,總要看看人對不對,仲道在咱們家這麼些年了,娘細想想,人倒是真的挺好的,雖說隻比董祀大一歲,可是看著成熟穩重多了,性子也好,長得也不錯……”蔡夫人看蔡邕發火了,忙過來絮絮叨叨的勸說起來。
蔡琰終於抬起頭看向了蔡夫人,想了想這就是夫婦嗎?看著蔡夫人強勢,蔡邕怕老婆,可是真的蔡邕決定的事,蔡夫人卻從沒反對過。而且每當這時,蔡夫人都會和稀泥,以保證家庭的和睦。
“琰兒,怎麼啦?”蔡夫人看蔡琰困惑的看著自己,停了下來,茫然的問道。
“沒事。”蔡琰搖搖頭,想了一下,轉頭看了父親一眼,“隻有衛家一個選擇嗎?”
“當然不是,爹跟你說了,是你的態度問題。‘事事古難全’,即便是父母親為你選得再好,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所以公婆、家產都是小事,主要是人,你要看清楚,仲道值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蔡邕此時提出仲道的名字,其實的態度就已經有些明確了,九子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性情品性都是可以掌握的,所以很早時,他自己就偷偷的打定主意,要在這九人中挑選出自己的女婿。而九子中,羊家的兩兄弟,蔡琰看不上;而貧困的五子,夫人看不上;隻剩下仲道和董祀了,相對於仲道,董祀就太幼稚了一些,又無父母兄弟,家族中長壽者不多,於是也不是可以托付的對象。
“知道了,明天我會和仲道談談,再給您答複。”蔡琰當然理會的父親的意思,漠然的點頭。
“唉!”蔡邕真是沒話說了,無力的看著女兒,好一會兒,“態度!我不是讓你去談生意,你要麵對的是相公,你打算一生跟自己的相公商議事情都當做生意一般?”
“是,女兒會努力。”蔡琰應了一聲,雖不以為然,可是想想卻也覺得是對的,是啊,如果交換了庚貼,他們就算是定下了一生的盟約,與其傻傻的嫁了,不如再做的有把握一些。
“嗯!”蔡邕點點頭,待蔡琰退下,他的腰眼被夫人下狠力掐了下去。他又不敢叫,生怕引來下人們的亂猜,隻能苦著臉看著臉已經發黑的蔡夫人。
“為什麼逼女兒選仲道?我寧可他選董祀,好歹上無公婆、家有恒產,祀兒人也乖巧懂事。”
“祀兒在琰兒麵前跟兒子一樣,讓琰兒照顧他一生嗎?再說,祀兒家族之中一個長壽之人都沒有,誰知道祀兒會不會也同家族一樣?其三,祀兒和曹家的關係太深,我總覺得曹操不是池中之物,弄不好就是一代梟雄,太凶險了。”蔡邕搖搖頭,輕輕的說道。
蔡夫人想想便不再說什麼了,大事其實她還是相信蔡邕的眼光。
蔡琰第二天午飯後讓蔡圭叫來了仲道,還是在她的小書房,紡車已經蓋好,她默默的跪坐在案幾邊上看著書。仲道敲門,她起身行禮,讓出了主位,自己退到下首跪坐下,親手給仲道倒上煮好的茶湯。東漢已經有茶葉了,隻是類似於普爾的茶餅,碾成粉,像湯水一樣熬煮,蔡琰可不想改良,於是她隻喝清水,但對於待客,她還是讓素兒煮了茶湯,放在桌上。
仲道嚇了一跳,沒想到蔡琰會這麼莊重的款待自己,上次見她時,她並沒有這麼克守禮儀,她想幹嘛?
“八師兄年長於琰,禮該敬重。”蔡琰注意到了仲道的手足無措,淡然的笑了笑,細語道,但也劃下道來,此時他們是師兄妹關係,師兄妹在一起鑽研學問,在哪都說得過去,更何況,蔡琰已經以禮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