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難!(1 / 2)

“咳……”蔡堂兄咳嗽了一聲,正想說什麼,素兒跑了出來,在阿蒙耳邊說了什麼。

阿蒙一聽怔了怔,用匈奴語向劉豹請示了一番。劉豹點了點頭,阿蒙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手上拿著河邊采來的蘆葦葉,卷起來,嗚嗚的吹奏起胡樂來,營地頓時安靜下來,嗚咽聲如泣如述,讓人頓時傷感起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素兒把那把琴拿了進去,待阿蒙告一段落時,帳篷裏傳來相同的曲調,卻又明顯感覺不同的音樂傳出。雖然略顯生澀,但這麼短的時間裏能模仿阿蒙胡笳的調子,馬上彈出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讓劉豹都不禁心生神往起來。

自漢武張騫出塞以來,笳受漢的影響已經改葦為竹或木,中原雖有名為胡笳的樂器了,但實際上與匈奴的還是有所不同的。剛剛阿蒙對自己說得很清楚,新娘子是讓他去卷蘆葦葉為笳的,就是說位小姐是知道笳最早是用蘆葦葉子卷成的,她要聽的就是最真實的笳聲。看來真是家學淵源、見識廣博了。

聽著用琴彈出的笳樂,劉豹不禁觀察起麵前這倆師兄弟來,雖然這一路上覺得新郎官有點傻,可是現在看看董祀,他開始重新審視起這位新郎官來。仲道他是不熟,可是董祀他是很熟悉的,這位年青人掌管著曹部大部分的產業,也就是說曹操今日之精銳之師,大部分是由他裝備起來的。而且聽說他長於機關之術,很多攻城、守城的器械都由他一手設計,深得曹操的信任與器重,連自己的父親平日對他都會禮讓三分的。

這倆都是蔡老頭的學生,蔡老頭應該比自己更了解這一切,為什麼把女兒配給名不見經傳的衛家,而沒配給明明有情有才的董祀?那麼仲道一定有過人之處,讓老頭覺得仲道更適合女兒?

再想蔡琰,什麼樣的女子,讓這兩個十分優秀的男人為之神往,還患得患失?從剛剛看的外形之中,劉豹實在想不出這樣的小柴雞一樣的小丫頭,有什麼值得愛的;當然廚藝和剛剛的琴藝除外。也是,如果擁有這樣的廚藝加上剛剛的才情,若是長得還過得去,倒是很吸引人的,隻是太瘦小,太沒看頭了,而且性子也太差,劉豹心裏暗自搖頭著。

帳篷裏的蔡琰是一個頭兩個大,董祀的突然出現讓她乍喜還驚,喜不用說了,董祀這一追讓她小小的自尊心還是得到了莫大的滿足;可馬上,這‘喜’就被‘驚’所取代,蔡家丟不起這個人,況且她和董祀的感情,還沒深到可以為他拋棄家族榮譽與自己名節的地步。

再說素兒也說他隻帶了兩個人,也就更沒什麼指望了。他不是來搶親的,他隻是來送行!當事情越來越失控,那個匈奴小王爺又沒事挑事,讓帳篷裏的她更坐立難安起來。

既不想讓仲道難堪,又不想傷董祀的心,想來想去,隻能再借力於劉豹這個中間人。好在素兒幫她烤肉時有說阿蒙有跟她說起過,他們匈奴人順手摘片葉子都能吹出樂曲的話,讓蔡琰想到了最早的胡笳是用蘆葦葉卷成的,此處就在河邊,蘆葦多得很。若是能讓阿蒙吹上一曲胡笳,想必挑事的劉豹應該會同意,而她在裏記下曲譜,用董祀親手做的琴,勉力彈出算是三方的麵子都照顧到,當然若是三人的心胸不夠的話,也是把三人都得罪了。

怎麼說仲道才是自己的相公,此時與情與理,她應該站在仲道的那邊,用董祀的琴彈就是不給他麵子;

可是在董祀的立場,他們從小青梅竹馬,多年相知相守,他千裏追來送上親手所製的琴,她卻隻肯彈上一首與情無關的塞外之曲,他情以何堪;

最後是劉豹,這個人真是討厭,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挑事,本就是和他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卻偏偏不肯放過,似乎不讓他們兄弟打起來,他就覺得不過癮一般。現在自己卻利用胡笳來過橋,沒能如他的願,氣量小點,隻怕已經記恨上了。

現在蔡琰真是對外麵那個劉豹恨得牙癢癢了,可是人家卻把自己的帳篷讓出來了,總不能恩將仇報,再就是更重要的一點是,人家好歹也是一國少主,還是蔡琰最怕的匈奴人,她哪敢得罪,前世的王家媽媽常說的就是,‘山不轉路轉!’誰知道會不會犯在人手上,還是老實一點好。

蔡琰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彈完最後一個音符,便吹滅了台前的油燈,既沒說獻醜,也沒說感謝。在黑暗之中,蔡琰還暗自歎息,想麵麵俱到,八麵玲瓏果然是不可能的,到頭來,都是以慘敗而告終,所以自以為聰明,其實大多數時被套住的一般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