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自然是要吃胡餅的,想想蔡琰還是不想太出挑,做了胡飯,就是董祀的胡餅。肉羹她也覺得太油膩,再說中午也吃過了,改做了青菜湯。看到了挺好的綠豆和黃豆,就順手把扔了一把在瓦盆裏,明天早上就能吃到豆芽菜了。
“什麼是豆芽菜?”淑媛很有勤奮好學的架式,一直就跟在蔡琰的身邊。她自己雖然年紀小,但平時鍛煉也多,倒什麼也難不到她,所以蔡琰一說,她也能跟著動手做。但聽說要發豆芽菜覺得很新鮮,馬上就發問了。
“明早就知道了。”蔡琰可沒閑功夫說什麼,一大堆事呢。
下午族中的叔伯們來開會,會開完了,衛老爺就讓人把她叫進去見禮,午飯時說得很清楚了,今天來開會的都是族中最有份量的幾位,有機會讓他們單獨見見,是為了讓仲道將來繼承家業而鋪平道路。
衛老爺所想的繼承家業可不僅僅是自己這點家產,他做了這些年的族長,位高權重什麼滋味總算是嚐到了。自然舍不得放手給別人了,不然,也不會花了那麼多錢和時間,來培養兒子了。長子這次是徹底的沒戲了,自然要把次子推到台前,好在這幾年仲道表現不錯,若再加上出身貴族的媳婦,自然水漲船高了。
知道了老爺子的心思,自然要表現得好一點,時時處處表現得謙和有禮,也不過多的言語,當然順便聽衛老爺子把她在娘家的所為,變成隻是幫著蔡夫人做點小事。也不知道家族裏有這規矩,讓她再老實的行了禮、賠了罪,事情也就揭過不提了。露個小臉,聽了會子訓也就被遣出來了,他並不需要她說話,隻要讓叔伯們知道,即使出身高貴,但還知道聽話、守本份就成了。
蔡琰想想倒有無奈起來,這便是男女之別。無論出身多好,可嫁到人家家裏就是人家的人了,想過好日子,就得忘記出身。老實的把自己跟他們放在一個起跑線上,不然受困擾的人是自己。而且越拿腔拿調的,隻會讓身邊的人都遠離你而去,誰都不理你了,端個架子給誰看啊?
端上晚餐,老爺子倒顯得很高興了,還叫人拿出酒來,拉著仲道喝了一杯,看來下午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沒人提起大少爺,衛夫人看老爺子高興,也就沒說什麼,晚飯一家人倒吃得其樂融融起來。
回了求實院,蔡琰才想起問仲道,“為何叫這個名字?”
“種稻求實!”仲道含糊的說了一句,蔡琰沒聽清楚,拉住了他,想要再聽一次,仲道沒喝醉,估計是不好意思說,仲道沒法了,伸手拿筆寫了四個字。
“種稻求實?因為你叫仲道,所以你爹幹脆就把你當‘稻’來種了?”蔡琰暈了一下,這也成?稻子是我種的,就是為了求果實,於是兒子不是兒子,而是生意了?
仲道才懶得爭辯了,他心情大好,吃到蔡琰親手做的飯菜,她又時時處處的以自己為先,讓他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膨脹,現在他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親近蔡琰,如果沒有兩年之約,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圓滿了。
看蔡琰讓人打水,似乎準備洗澡,想想又意動起來,“改明兒讓爹給咱們院裏弄個胡人的浴池子好不好?胡人也愛洗澡,有大池子很多人一起泡著的。”
“你去過?”蔡琰沒想到他還見過這個,這時有土耳其嗎?
“嗯,跟爹去了好些地方,倒是學了不少的東西,走出去了才知道世間之大,可惜不能帶你去,不然你一定高興。”仲道得意起來,這兩年,跟著父親走南闖北的,經曆多了,人也顯得開朗通透。
蔡琰看著他年輕陽光的臉,有所意動,“在吳地時你不開心?”
仲道怔了一下,拉起她的手,“哪有?不去那兒哪能見到你。”
“他們欺侮你?”蔡琰臉色暗了下來。
“沒有!”仲道搖頭,他喜歡看到蔡琰看中自己,但卻不想跟她提前事,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仲道!”蔡琰板起了臉,她不喜歡仲道當她是傻瓜,在吳地時仲道什麼樣,和現在的他之間這麼巨大的差異她難道看不出來嗎?
“是我自己的問題,他們並沒對我怎麼樣。”仲道知道必須說點什麼,可是又無從說起,好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說道。
“為什麼?”
“不一樣,羊家兄弟和董祀不必說了,出身貴族,讀書成與不成都無人可說;其餘的師兄弟也都是平民身份,雖然貧困,卻也身家清白,唯有我……”仲道輕輕的歎息了一下,抬起頭,看著蔡琰,“謝謝你,還有先生、師娘,對我們一視同仁,那時生怕丟了先生和師娘的臉,拚命的讀書,自不能像此時這般輕鬆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