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啦?”青福緩緩張開眼睛,眼前見到的是一位親切慈愛的大娘,青福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來,大娘輕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醒了就好,慢慢來。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了,也多虧你福大命大,多虧白公子替你請到了山下城裏最好的大夫,不然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大娘一連說了一大串,青福雲裏霧裏聽的不清楚,隻覺得頭疼欲裂、腦子裏一片空白。“喵~”一隻小白貓鑽進屋來,跳上床在青福的肩膀蹭來蹭去。
大娘一麵給青福盛了一碗藥一麵喃喃道,“你這小貓還真有靈性,前幾天你昏迷不醒、夜裏它一直守在你身邊,連飯也吃不下一口,現在一見你好了,它就又開始活蹦亂跳了。”“大娘,這位姑娘剛醒,你還是先讓她好好休息,別分神聽你聊天了。”門簾掀開,進來的是一位氣宇軒昂的白衣男子、眉宇間一副平和的笑意。“回來啦白公子。”大娘也不生氣,將手上的湯藥遞給男子,笑嗬嗬地給他使了個眼色,“正好我要去做飯,你且把這藥喂姑娘喝了吧,小心燙。”
大娘一轉身出了屋子,剩下兩人四目相對、那位姓白的公子臉頰似乎有紅暈飛上。白公子對著青福含笑點頭,“姑娘不用害怕,我叫白昂,雲遊此山時恰巧看見了你,便背你下來在大娘這兒醫病了。”青福也笑著點點頭,“真巧,我娘也姓白。”這個她在人間認識的第一位朋友、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
白昂果真是位翩翩公子。青福修養這幾日,他除了偶爾出去請大夫抓藥,大部分時間都在吹簫或是作畫,一看便知是富人家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出身。“我說小白,你畫的這是啥嘛?”相處熟絡了、大娘便對著白昂小白小白的叫著、又管青福叫作小青。白昂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大娘,我畫的是您家門前的山水啊,怎麼您看不出來?”大娘一麵看著一麵連連搖頭,“嘖嘖,小青你來看看。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公子哥什麼毛病,天天淨愛畫些山啊、水啊、石頭的,放著小青這麼俊的閨女不畫,偏要對著這山水畫個不停。”
修養幾日,青福的起色也好了許多,她抱著阿吉笑盈盈湊上前來,白昂有些不好意思地要收起畫卷閃人。青福偷眼一瞄,白昂這畫大氣工整、層次有致,雖說不比鏡書師父收藏的名畫氣勢磅礴、卻也有自成一家的秀麗風格,“大娘,我看小白這畫畫的很好,哪有你說的那麼一無是處嘛。”大娘慢悠悠磕著手中的瓜子,“畫的再好還能當飯吃不成?小白啊,不是大娘說你,看你長得這一副俊俏模樣、怎麼就不學點能糊口的本領呢?你看人家隔壁的王鐵匠、還有包子鋪的劉二喜,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人。再看看你……唉,我還是去給你們做飯吧!”
大娘嘟囔著去做晚飯,剩下青福和白昂在原地偷笑,這農婦雖然活的粗糙些、性格倒是十分討喜,整日裏一本正經地教訓白昂、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依我看呐,你和張大娘準是八字不合。”青福幽默地打趣道,幾天下來,他們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白昂攤攤手,“誰說不是呢。想當日要不是大娘她看你長的好看,恐怕都不肯收留我倆,對我從頭到腳各種嫌棄。不過話說回來,在這兒打擾了這麼久,現在你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時候該告辭了。”“怎麼你要走?”白昂點點頭,“我本就雲遊天下四海為家,在這兒打擾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告辭了。你呢?你要去哪兒?”
“我?”白昂這一問讓青福徹底楞了,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不敢再回去找師父和昔日的同門故友、生怕會再次連累了大家。在這裏過了小半月閑雲野鶴的日子,她倒是十分怡然自得,隻是方才白昂這麼一問、她卻是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了。白昂看出了青福的難處,微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你和我一樣,也是個無家可歸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