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的太陽正常升起,第二的蘇州府衙前的店麵關了十餘家。
詭異的平靜下麵是不斷湧動的暗流。
現在這事兒已經不單單是商稅的問題了,而是成了皇權和民間資本雙方的一場較量。
隻是這場較量顯得很可笑——就像是一個揮舞著無數的金銀珠寶打製的一把兵刃,在跟一個雙手沾滿了血的強人叫囂著和種你來砍死我一樣。
事實上也是如此。
既然有人敢死,那就有的是人敢埋。
一共十四家鋪子,無一例外的都被貼上了封條——既然不開,以後也不用開了。
不僅僅是貼上了封條那麼簡單,每個鋪子前還出現了衛所士卒的身影。
每間鋪子由六個衛所士卒輪番看守,誰也別想走近一步,理由就是軍事需要,誰敢刺探軍事機密?
羅仲等十四家鋪子的東家,再一次的聚在了一起,這一回,十四個人直接包下了一間名叫醉東坡的酒樓。
這一回,所有人的臉色都顯得很難看了。
靳良輝神色陰翳的問道:“羅老哥,衛所那邊的士卒?”
羅仲呸了一聲,怒道:“還衛所呢,我姐夫那邊現在根本就指望不上。”
何止是指望不上,羅仲的姐夫,蘇州衛副指揮使郭彬現在已經被去了職,降為了千戶。
而自己的姐姐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這兩就是不斷的到自己的家裏大罵自己連累了姐夫。
然而什麼都已經晚了。
就算是羅仲自己把整理好的賬冊去過去,官府那邊也照樣不理會,就是一點點兒的查著原本的流水賬,對於自己示好的舉動視若無睹。
甚至於自己表示願意補上稅也沒有——根本就見不到真正管事的人。
而唯一能起到一個傳話作用的趙逸海,由於上一次在八仙樓得罪的狠了,現在連門子都是拿鼻孔看自己的:“我家老爺了,他不在!”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因為千戶還算是有一定的威懾力,羅仲現在都懷疑這十幾個人會不會聯合起來把自己給撕了。
畢竟當初是自己帶頭要鬧罷市的,而且事情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明顯已經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了。
見羅仲衛所那邊已經沒了什麼指望,靳良輝便開口道:“那依著羅老哥的意思該怎麼辦?”
羅仲道:“我若是知道,就不在這裏喝悶酒了。今白我托人去遞上賬本,官府根本連理會都沒有理會。”
其實不光是羅仲,其他人也是一樣。
第一沒有張營業,當下午封條就貼了下來。
等到第二的時候這些人再活動一番發現根本就沒有縫子給自己活動的時候,服軟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了。
然而這軟是服了,可是根本就沒有人理會。
所以才發生了十四個人坐在一起喝悶酒的情況。
靳良輝正想開口話,酒樓的大門卻砰的一聲被人踹開,連正坐在門後的酒樓廝也被撞的滿地打滾。
靳良輝的話頭被這一聲巨響打斷,心中正自不爽,抬頭向著樓下看去,卻見樓下不斷的有著火把湧進來,正是錦衣衛在蘇州所的一個百戶帶著自己的手下衝了進來。
酒樓之上的十四個人麵麵相覷,手腳皆是有些發麻的感覺。
錦衣衛的名聲有多爛,大明是個人就知道。
如今這夥兒活閻王卻是砸開了酒樓的大門,自己這些人?
就在羅仲和靳良輝等人惴惴不安之時,錦衣衛百戶劉炳郡已經帶著自己的手下向著酒樓的二樓而來。
到了桌子前麵,劉炳郡瞧了瞧桌子上麵沒怎麼動的酒菜,口中嘖嘖有聲的歎道:“瞧瞧,可惜了這麼好的酒菜不是?”
完之後,也不會站旁邊站著的十幾個人,直接拉過一把凳子就坐了下來。
羅仲見劉炳郡所坐的位置正好就在自己旁邊,當下便躬身賠笑道:“百戶大人辛苦,不如正好飲上一杯?
人的姐夫乃是蘇州衛的千戶,起來與百戶大人也同樣是份屬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