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與何可綱還有張存仁等對視了一眼之後,便沉聲道:“縋他上來。”
這種兩軍交戰之時,是不可能出現什麼直入中軍帳的法的,就連開門放使者進來也是不可能的事兒。
基本上都是守城的一方會用繩子垂下一個吊籃,然後使者坐進吊籃裏麵,城頭再拉動繩子把人給縋上去。
建奴的使者也是在這樣的形式下進的城,而且還比別的使者進城更為憋屈——吊藍上有士卒下來先把他的眼睛給蒙上,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來,等摘下去的蒙著眼睛的黑布時,已經是在祖大壽麵前了。
對於這種待遇,以諸生身份歸順了黃台吉的黃玉軒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心中暗喜不已。
如果一路上沒有人管自己的事兒,反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把自己帶到祖大壽的麵前,那才嚇人,要是自己就這麼死路上那他娘的才叫一個冤枉。
其實祖大壽和何可綱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這種熊心豹子膽,還敢替建奴當使者上門。
畢竟前麵射死使者的事兒才過去沒兩的時間。
在見到黃玉軒的時候,祖大壽和何可綱還有張存仁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老爺瞎了眼。
用什麼豐神如玉、英俊瀟灑來形容眼前的這個讀書人打扮的家夥那是一點兒不為過。
甚至於用風姿綽約來形容也沒有什麼問題。
唯一的問題就是腦袋後邊那個如同豬尾巴一般的辮子——是真的如同豬尾巴一般大,甚至於還沒有豬尾巴粗。
應該是金錢鼠尾辮才最為合適。
祖大壽盯著黃玉軒,神色淡然的道:“有話就,有屁就放,然後你就上路。”
黃玉軒心中暗罵一聲,卻拱手道:“請大帥屏退左右。”
祖大壽正欲開口,何可綱卻揮了揮手,直接吩咐道:“都退下吧。”
祖大壽莫名其妙的看著何可綱,問道:“你幹什麼?這是建奴的走狗!”
何可綱卻沒有理會祖大壽,反而笑著揮手道:“都退下,本將與大帥一起會會這個建奴的使者。”
祖大壽被何可綱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之間卻感覺後背後有人碰了碰自己,再想想身後的人,當下也是揮揮手道:“都退下吧。”
等到屋子裏就剩下祖大壽,還有何可綱以及張存仁,還有那個錦衣衛總旗之後,黃玉軒才開口道:“彼其娘之,要是沒死建奴那兒反而死在大淩城,那才是笑話。”
那錦衣衛總旗卻是不等祖大壽開口話,就直接道:“平遼。”
黃玉軒道:“五年。”
錦衣衛總旗又接著道:“詩三百,思無邪。”
黃玉軒答道:“那不是無邪,是真。”
錦衣衛總旗又接著道:“水太涼。”
黃玉軒又答:“頭皮癢。錦衣衛子課黃玉軒,見過祖大帥,見過何副帥,張副帥。”
何可綱這才笑道:“大帥,剛才錦衣衛的兄弟在你身後,一直在向著卑職使眼色,卑職這才心知有異。”
錦衣衛總旗笑道:“大帥還有兩位副帥可能不清楚,可是卑職在看這位兄弟剛才行禮前暗中的幾個手勢,就知道這兄弟必然是與錦衣衛有關係的。”
祖大壽卻顧不得客套,直接就問道:“建奴何時退兵?援軍那邊有沒有消息?你有沒有辦法把城中的消息傳給山海關?”
黃玉軒苦笑道:“卑職現在隻混了個諸生的身份,還沒有爬到那個層次,所以很多消息並不知曉,這一次進城來當這個使者,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的事兒。
至於城中的消息,卑職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傳到山海關,如果有暴露的風險,卑職會果斷放棄,請大帥諒解。”
祖大壽煩悶的道:“他娘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城中的糧食已經沒有了,明晚上就得開始吃人肉了。”
黃玉軒卻道:“大帥這裏沒有糧食,建奴那邊其實也沒有多少糧食了。現在無非就是比誰更能忍的住罷了。
若是再過上三五日,隻怕建奴也要想辦法籌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