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見蕭敬不吭聲,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可對外人說,所有牽涉此事之人,都要警告,知道了嗎?”
蕭敬點頭道:“奴婢知道怎麼做。”
弘治皇帝心滿意足,而後突的道:“朕真能抱上皇孫?”
“……”蕭敬其實覺得自己才像是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人。
說實話,若不是為了皇孫,蕭敬才不敢如此膽大包天呢。
此時聽陛下熱切的說起此事,蕭敬隻得道:“方繼藩是這樣說的,奴婢不知。”
弘治皇帝也隻能苦笑。
…………
方小藩在哭。
朱秀榮便抱著她出去走動。
自入了宮,方小藩胖了不少,多了幾分富態,本是大大的眼睛,而今都別肥嘟嘟的肉擠小了一些!
她總是能在適當的時機裏,用嚎哭來提醒宮裏的人,自己到飯點了,且每一次都很準時,絕不肯委屈自己半分。
朱秀榮凝視著她黝黑的眼睛,便忍不住樂了,伸出芊芊玉手,輕撫她的鼻頭!
方小藩被這個好看的女人抱著,以為要吃*了,因而便得意的笑起來,誰料竟被玩弄!
方家的兒女,永不為奴!方小藩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便扯起嗓子,嗚哇一聲,又驚天動地的大哭起來。
朱秀榮隻好忙不迭的請了乳母來給她喂奶,方小藩這才心滿意足,努力的吸吮,吃了幾口,又警惕的瞧瞧四周,才又放心大膽起來,愉快的繼續吸吮,有時自覺地借不上力,無法全神貫注,便忍不住渾身骨肉緊繃,狠狠蹬腿。
她已有七個月大了,已能坐起了,因而力道也是不小。
朱秀榮回眸,遠遠看了一眼仁壽宮,今日母後有些奇怪,一早便去仁壽宮,還不叫上自己,莫非……是有什麼話,要和曾祖母說?
她不由看了一眼此時又樂嗬嗬的方小藩,忍不住嫣然一笑,便也沒有繼續多想。
………………
仁壽宮裏。
太皇太後正不斷的頷首點頭,她凝視著張皇後道:“不會有礙吧。”
“方繼藩的奏報時,即便不能……抱皇孫,對身體也隻有益處,絕沒有壞處。”張皇後道。
太皇太後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幾分疼惜,道:“這麼說,那就實在委屈厚照了。哎,哀家啊,已行將就木了,還能活幾年哪,哀家有兒子,有孫子,有曾孫,唯獨……這朝思暮想的,便是想見一見這玄孫,哪怕是能看一眼,哀家……也知足了,死了也好閉眼睛。”
起初,聽到要對朱厚照,尤其是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動刀,太皇太後嚇了一跳!
可一聽皇孫二字,太皇太後樂了,雖唏噓一番可憐了朱厚照,可任何事,想獲得,就必須付出代價,現在想一想,給朱厚照動一動刀子,這點兒代價便不算什麼了,畢竟……曾孫和玄孫相比,孰輕孰重,老太皇太後還是很拎得清的。
太皇太後忍不住感慨道:“這關係的,乃是社稷,是蒼生,是國本哪。”
“是,臣妾也是這樣想的。”張皇後道:“所以當時就拿了主意,就算方繼藩不肯切,臣妾還不肯答應呢,這是天大的事啊。”
“就是。”太皇太後一臉期盼地道:“這麼些年,也不見產下一子,皇帝那裏,人丁單薄,後繼無人,這是天大的事,哀家其實一直也憂慮著這個,隻是這些事不便說,也就隻能藏在心底擔憂,誒……東宮那兒,幸了上百個秀女,沒一個懷有身孕的,這肯定就不是秀女的問題,是厚照的問題了。虧得方繼藩有主意,有主意就得試試,莫說隻是切這個,便是卸胳膊,斷了腿,哀家雖然心疼,可關係重大,若真能成事,就一切都值得了。”
張皇後聽著,麵上也掩不住喜色。
平時這婆媳的關係,其實多多少少有些膈應的地方,畢竟這兩個女人,太皇太後是後宮之主,張皇後也是後宮之主,難免會有一些衝突,可對這件事,二人算是想到一處去了,非但不謀而合,彼此之間說的話,竟都說到了對方的心坎裏。
張皇後很是觸動地道:“皇祖母真是明鑒啊,臣妾也是這般想的。”
說罷,張皇後和太皇太後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都樂了。
現在陛下的龍體,似乎康健了,從西山來的消息,陛下居然可以下筆修書了,而且頭腦清醒,至於腸癱之症,那蔣禦醫也在西山,也已修文至禦醫院,得出的結論是,陛下的腸癱徹底的好轉,沒有一絲後遺症。
可見這壞了哪兒,切哪兒,確實是有奇效的。
現在太子生不出孩子,也壞了某個地方,根據壞哪割哪的理論,方繼藩的這一場手術,是可以自圓其說的,而且很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