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皇孫好(2 / 2)

說著,便要衝上去。

方正卿躲在弘治皇帝身後。

弘治皇帝臉色鐵青的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頓時戰栗。

大明的駙馬,從法律意義而言,是不準納妾的,這是原則的問題,至於私生活敗壞,這也是不容許的。

成化朝的時候,就有一位郡馬,因為如此,而被砍了腦袋。

這還隻是郡馬而已,是王爺的女兒,駙馬就更不必說了。

方繼藩立即道:“陛下,您可別聽他亂說,兒臣……不是這樣的人。”

方正卿躲在弘治皇帝身後大叫:“我親眼瞧見的,我不是小孩子了,爹爹為什麼要騙人!”

方繼藩麵帶微笑,不予置評。

弘治皇帝卻在此時,歎了口氣道:“將孩子們抱走吧。”

一旁的宦官,想要上前。

朱載墨道:“大父,孫臣想聽一聽……”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卻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盯著朱載墨,良久:“朕若是記得沒錯,當初,你說,定興縣,不會有什麼亂子,是朕多慮了?”

朱載墨點點頭:“是,孫臣是這樣說。”

劉健倒是想起這件事來,不過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小孩子嘛,胡亂說的。

謝遷等人聽罷,忍不住想,原來皇孫竟還說過這些話。

弘治皇帝背著手,聽了這些可惡的事,弘治皇帝如鯁在喉,可似乎隻有在看著自己的孫兒時,方才心裏好受一些。

他勉強擠出笑容,道:“為何?”

朱載墨道:“因為很簡單的道理……”

皇孫居然還有道理……

所有人一臉錯愕的看著朱載墨。

朱載墨道:“孫臣也讀過論語,讀論語時,卻發現,孔聖人有一個巨大的錯誤。”

“啥?”

劉健等人臉刷的一下白了。

一個不及腰的孩子,開口就是孔聖人錯了。

謝遷和王鼇等人麵如死灰。

弘治皇帝臉色卻顯得平靜,他鼓勵道:“是嗎,錯在哪裏?”

聖人肯定是不會有錯的。

可朱載墨道:“大父,論語錯就錯在,它總是過於籠統,什麼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又什麼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甚或民無信不立……”

這些話,他倒是張口即來。

可來,是真的沒少看書了。

弘治皇帝不禁欣慰。

隻是……這奇談怪論,怎麼和王守仁一副德行?

朱載墨道:“孫臣當時看了論語,覺得孔聖人真是了不起,他以民為本,推行仁政之說……孫臣自是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

朱載墨道:“王守仁大師兄,前些日子,帶我們去郊遊。”

“果然……王守仁……”

有人的眼裏瞳孔收縮。

弘治皇帝還是一頭霧水,他還是不明白,說這些,和朱載墨此前的判斷有什麼關係。

朱載墨繼續道:“保育院裏,每月要郊遊一次,那一次是王守仁師兄帶隊,他領著我們到了西山的田莊裏,那兒有許多的民戶,正午的時候,我們便在農戶家裏熬粥喝,我見那民戶,麵上黝黑,便忍不住去問他,是不是百姓,都這樣黑的。”

許多人終究還是沒明白過來。

方繼藩卻仿佛懂了,不過他現在沒心思聽朱載墨的話,他滿腦子想著,方才香兒的事,陛下是不是放在了心上,自己該怎麼樣解釋。

朱載墨露出童真的笑容,可這小子,麵上雖是幼稚,眼裏,卻又帶著某種智慧的狡黠:“那民戶告訴我,說,對啊,他們要耕作,日曬雨淋,做百姓的,哪有不是黑不溜秋的。不隻他們生的黑,手腳上,還滿是老繭子呢……孫臣仔細的觀察,附近的民戶,果然……都是如此,孫臣就在想,噢,原來他們就是我們大明的百姓哪。可回去的時,因下雨,王金元便領著車馬來接我們回去。那王金元在我身邊,卻是望著天,說,這天突然下雨了,老天爺,不讓咱們老百姓好活了啊。”

朱載墨笑了,露出一排乳牙:“那時,孫臣就糊塗了,王金元怎麼就是民了呢?我將他叫來,問他,你也是百姓?王金元便自稱草民,說他無官無職,當然也是民了。可孫臣見他生的白白胖胖,手腳上,也沒有繭子。到了那時,孫臣方才明白,原來……所謂的民,所謂的百姓,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孔聖人以一個‘民’字,而總攬了天下的百姓,這是天大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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