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四章:回春(1 / 2)

朱祐杬沉默了,他不願和方繼藩……一般見識。

此時他心亂如麻,隻關心朱厚熜的安危。

弘治皇帝心定了一些,看向方繼藩:“砒霜之毒,當真可以救嗎?”

“兒臣不敢保證。”

弘治皇帝深深看了方繼藩一眼,心裏漸安一些,隨即皺眉,道:“是何人下毒?”

方繼藩道:“陛下以為呢?”

“這等宵小之徒,最是可恨。”弘治皇帝咬牙切齒。

方繼藩道:“兒臣以為……”他故意瞥向興王朱祐杬,似乎有點想讓朱祐杬識相一點,別偷聽自己和陛下的對話。

可朱祐杬不識相啊,他死死的盯著方繼藩,大有一副,你自己說我兒子有救得,那我就盯著你。

方繼藩無奈,卻還是全盤托出:“兒臣以為,這可能和陛下召宗親們入京有關,一定是有某個圖謀不軌的宗親,心懷不滿,因而才做出了這樣的事,這是他們狗急跳牆……不過,要查,也未必不能查出什麼,首先,有能力的宗親,屈指可數……”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有本事能在鴻臚寺,且還能買通人,給自己侄子下毒的人,確實是稀罕,至少……有此能量的人不多,這個人,至少也是郡王級別,否則…………絕無這樣的本事。

方繼藩又道:“陛下召諸宗親入京的詔書,是在三日之前發放,也就是說,這個人,在這個時間內,能得到消息,這還排除了他下定決心,甚至是下令人前往京師送信,命人動手,而動手的人,也需要準備,這一來一去,再加上準備和決斷的時間……兒臣…………以為,這個人,勢必是在距離京師快馬加鞭之下,大致在一天的路程之內。哪怕是快馬加鞭,那也有五六百裏,五六百裏,說長不長,可是說短,也是不短,陛下隻需關注距離京師內,五百裏之內的親王、郡王,而後,再細細查訪,想來……一定會有所眉目。”

弘治皇帝聽到此處,覺得有道理,自己方才心有些亂,早該想到這些,倒是多虧了方繼藩提醒。

他淡淡一笑:“這筆賬,容後再算,現在最緊要的是朱厚熜萬萬不可出事,他若是出了事……哎……”

方繼藩能夠體諒弘治皇帝的感受。

在屋子裏,依舊還能傳出朱厚熜苦不堪言的嘔吐聲。

方繼藩麵上鎮定,心裏……卻也有些忐忑。

多好的孩子啊,若是就這麼沒了,實在可惜。

朱祐杬卻已急的眼睛都紅了,拉扯著方繼藩:“齊國公,你自己說能救,可為何……還不見動靜。”

方繼藩道:“還早著呢,殿下稍安勿躁,何況,我並沒有拍胸脯保證,出了事,可怪不得我。”

“不怪,不怪!”朱祐杬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管這個是誰呢,先抓住了再多,他似乎又怕方繼藩不夠盡心:“齊國公倘若當真能救吾兒,我……我……我肝腦塗地,便是當牛做馬,也是情願。”

方繼藩心裏想,牛就別做了,做馬吧,我喜歡騎馬,做牛不好,做牛會被你的侄兒朱厚照牽去宰了吃的。

方繼藩朝他微笑:“噢,你自己說的。”

朱祐杬:“……”

他很想說,這隻是打個比方,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尤其是漢字的魅力,更是高深不可測,不同語境之下說的話……你怎麼這麼較真。

隻是此時,他已沒心情扯什麼嘴皮子,隻是揪著自己的心口,如瘋了一般團團轉。

……

片刻之後,蘇月匆匆出來:“師公,師公……世子昏厥過去了。”

朱祐杬立即急了:“怎麼,還有救嗎?”

“昏厥過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方繼藩安慰他。

一個孩子,被一次次的灌水,不斷的嘔吐,幾乎連膽汁都吐了出來,何況,還給你塞饅頭屑,之後,再將其催吐出來,這般反反複複的折騰,是人都承受不了了。

若是一般人,本就中毒,再在這種折騰之下,身子早就吃不消了。

好在……朱厚熜同時還進行了輸液,這也是方繼藩敢放心大膽的折騰的原因。

現在唯一祈求上天的就是,朱厚熜所服砒霜的劑量並不多,再加上砒霜不夠純,裏頭夾雜了大量無法輕易被人體吸收的礦物質,而這些東西,暫時無法吸收,統統經過鹽水洗胃之後,已嘔吐了出來。

至於饅頭,則吸附了胃部被胃液笑容的毒液,且護住了他的胃壁了。

倘若有任何的疏失,朱厚熜……也就沒有救了。

沒有朱厚熜的大明朝,它不完整啊。

方繼藩亂七八糟的想著。

就這般等了良久,方繼藩急不可耐的進了裏頭去看。

一群人早就在病榻前,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位世子。

弘治皇帝尾隨其後,走的比方繼藩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