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在弘治皇帝打了個寒顫,臥槽,我方繼藩果然很善良啊!
王鼇立即道:“陛下……”
弘治皇帝厲聲道:“想要求情嗎?朕可留情,那些被戕害的百姓,那些被侮辱,饑寒交迫,衣衫襤褸,有病不能醫治,空腹無糧可食的蒼生黎民,吳寬可曾對他們容情?朕若姑息此人,便是在無數個已是傷痕累累的常成身上,又踏上了一萬腳,不殺吳寬,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自稱君父,自稱為上天之子?吳寬自稱萬死,不錯,他就是萬死,死有餘辜,死不足惜,他自請萬死,就讓他……去死吧!來人!”
外頭,金吾衛刀劍出鞘,隻待號令。
“拿下,處以極刑,懸其頭顱,至容城縣衙,張榜,敬告萬民,細數其的過失,以儆效尤!”
吳寬聽到此處,已是要昏厥過去。
哢……哢……哢……
金吾衛穿著長靴,呼嘯而入,取了他的烏紗帽,摘下他的欽賜鬥牛服,而後拖了出去。
吳寬這才醒悟……不禁大叫:“陛下……饒命……陛下……當年……臣在詹事府……陛下啊……”
那聲音,已是去遠了。
工坊之中,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弘治皇帝身軀在顫抖,他腦海裏,又何嚐沒有想起詹事府的那一幕呢,那時,自己還是太子,與吳侍講對案而坐,向他請教學問,聽他的諄諄教誨。
可是……弘治皇帝的麵上,沒有動容。
空氣之中,仿佛都布滿了殺機。
突然……
“陛下聖明,今日鏟除奸邪,為天下的百姓,出了一口氣,兒臣欽佩萬分,吾皇萬歲!”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趙時遷等人,也忙拜倒:“吾皇萬歲!”
他們還是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人,就是朱先生……
倘若朱先生到天子已讓他們無法接受了。
開始……小方……小方他居然是……齊國公……
這就有點讓人顛覆常識了。
楊一清惶恐,叩首於地:“臣……萬死。”
弘治皇帝卻隻輕描淡寫的抬眼,突然道:“時候不早了吧。”
“……”
弘治皇帝道:“都起來,今日的訂單,還要完成!”
趙時遷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這訂單,不完成也罷,陛下……陛下……草民萬死啊,草民有眼無珠。”
訂單?
這個時候還管的上訂單?
說再難聽一些,誰還敢來催訂單?
反而是趙時遷心裏已是恐懼到了極點,這皇上,看著有些嚇人,自己……這幾日都說了點啥?
這麼一想,他突然發現,自己和天子所說的話,沒有一句不是要砍頭的。
弘治皇帝卻已轉身,接過了方繼藩的鋸子,回頭,嫻熟的開始鋸木。
其他人麵麵相覷。
方繼藩大叫道:“還愣著做什麼,都來幫忙啊。”
再沒有人敢猶豫了,眾人紛紛而起,作坊裏,又開始乒乒乓乓起來。
’弘治皇帝鋸了木,而後到了賬房,開始算賬。
他將趙時遷叫了來,仿佛一下子,又成了那個朱大壽。
弘治皇帝低頭記著數。
趙時遷卻是啪嗒一下,跪下了:“草民?”
弘治皇帝微笑:“朕記完了數,就得回去了,這個賬房,得很快交接,以後……你需重新雇傭一個賬房,起來吧,今日事,今日畢。”
趙時遷卻依舊跪著:“草民……”
弘治皇帝揮揮手:“朕又非是洪水猛獸,這樣的畏懼做什麼,你不是成日看了《教你如何成功嗎》,這上頭,第一句就是,人要有自信心!你看,你也是心懷大誌的人,怎麼……一下子,卻成了這個樣子?”
趙時遷一臉慚愧:“此書,草民讀之再三,倒是覺得,它是騙人的,什麼教人要有自信,什麼要持之以恒,什麼……定要堅持不懈……陛下,您想想看,這人若是學了此書,定是能成功的。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做到?真能做到,都已成聖人了,還需讓他來教你?”
弘治皇帝聽罷,一愣,回想了片刻,突然失笑:“哈哈……不錯,這就是騙人的,世上成功的事,不是在書本上,是在人的腳下,是憑借著人的雙手,能成功者,不需人教,不能成功者,教了又有何用?憑借一本書想要治天下,亦或者,憑一本書,想要成功,這是滑天下之大稽,荒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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