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派使出這樣一招,明顯是極為精明狡猾的,他們先是派了梁瑟棋這個經曆過魂襲事件的人狼狽的逃回來,又安排了幾名玄派七重門弟子,假冒與梁瑟棋一同逃出來的弟子,一齊訴說那天的事情,矛頭直指冥派,將冥派說得極其沒有天理,並且為了防止南宮染這個生還的證人說出真相,直接指出南宮染是個叛徒,出賣色相隻求逃跑,偏偏南宮染也是個美人,眾人見到了南宮染的樣貌,便也確定了他們的說法。
一個人說也許不會有人相信,可是那麼多人,口徑一致的指認,就不得不讓人相信了。
南宮染是知道的,那一次魂襲事件,幸存者隻有她與梁瑟棋這兩個姿色頗為不錯的女子,其他弟子均被那群人吞噬了,所以便不會出現其他玄派弟子出來指認。南宮染雖然記得與她一起在監牢的那些人,地藏菩薩答應會救他們出去,可是,他們都不是邪天宗的人,當然不會知道南宮染經曆了這樣的事情,過來幫她說話。
知情的,還有月風流與陸旋、蕭墨三個人。
月風流與陸旋都是玄派的人,當然會向著玄派,說不定這件事情就是他們指使的。
而蕭墨,是這件事情的中心人物,別說他不可能出來替南宮染說話,就算他出來指證,也不能化解什麼問題,還很有可能引來一群人說,南宮染又去勾|引了蕭墨,蕭墨現身來保護南宮染。
南宮染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了一抹怪異的微笑,笑容極淡,有些自嘲,還有些絕望。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救了梁瑟棋啊,為什麼她回出來指認她呢?
南宮染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背叛嗎?這就是所謂的世事多變嗎?師父和幾位師姐都已經看到她了吧?哥哥也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了吧?真的是為他們丟臉了……南宮染悲傷的想著。
南宮染的微笑十分苦澀,卻是極美,好像陰霾的沼澤中綻放了一朵純白的花朵,花朵之上散發著琉璃之光,分外妖嬈。
蕭墨坐在閣樓之上,遠遠的看著南宮染,他的身體斜靠著椅子,單手拄著下巴,表情淡漠,眼睛裏卻是寒光陣陣。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回來?現在心裏一定十分苦悶吧?既然苦悶,為什麼還要笑呢?南宮染,是我讀不懂你,還是你真的就是一個傻的?當年……我也是這樣笑的嗎?看著插入心口的那柄寶劍,也是露出了這樣的微笑嗎?
心裏,很難過吧?
蕭墨心中所想,永遠都不會被別人知道。
陸旋坐在另一側,微微的轉過頭,看向蕭墨,他此時已經不再戴著麵具,而是露出了那張極像冰綾的俊俏臉頰。蕭墨,你會怎麼做?去幫你的妻子,還是顧全大局,坐在這裏冷冷的觀望?這還真是一場有趣的較量。
在他們兩人之間,坐著宗門內的掌門師叔與閻派的主事者。後一排坐著一些一重門或者二重門的先生,或者一重門精英弟子,也都是一群高手。再後一排則是站著的侍衛型的弟子。
“小染……”坐在第二排的翡盈忍不住叫了出聲,那樣子十分擔心,眼睛裏充盈著淚水,明顯是為南宮染感覺委屈,她是不相信南宮染會做出那等不知廉恥之事的,而且她也是知道這是玄派的人故意栽贓,本就是忍了一肚子氣的她,看到南宮染受了這樣的委屈,還露出了淒美的微笑,就是一陣心疼,纖細的手握成拳,發出劈啪的聲響。
之前說話的人,便是宗門內的一名高階管理者,其實他並不是掌門,也並非長老級別,他是掌門的師兄,宗門內弟子都會尊稱他為掌門師叔,地位也是極高的。邪天宗內,現任掌門是前任掌門的師妹,長期閉關,在宗門內就好像是一個謎團。七位長老地位要比掌門還要高一些,算得上是宗門內資曆最老的幾個人,雖然偶爾出門管事,卻也是極為低調的,見過他們的人少之又少。邪天宗派他出麵,也算得上是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除去這些極少出麵的人,他算得上是邪天宗內輩分最高的一個人了。
“修真大道,最忌諱的便是背信棄義,你可知曉?”掌門師叔開口,直接問南宮染。
南宮染抬著頭,看向閣樓,她看不真切閣樓內的情景,卻知道那些人一定在看著自己。
該如何回答?該如何解釋?在不會有人出現幫助自己的情況下,她要如何回答才能扳回自己的形象?還以自己清白?南宮染慘淡的微笑,眼中含著淚水,卻仍舊是笑著的,鼻頭微微有些紅,她張了張嘴,真的好想解釋,可是,無論她說什麼,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