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哲心疼不已:“的確是這樣……惠嫻懷上孩子後,在香港檢查她子宮有毛病,醫生建議她最好不要這個孩子了,等治好病,保養一兩年再說。但我父母在她回去探親的時候留下了她,找人算命,說她這回懷的是龍鳳胎,一定要她留在老家保胎,不肯讓她回香港。結果臨產突發狀況,引起大出血,送衡陽醫院已沒救了……”
林怡芳震驚:“這是多久發生的事?你……你怎麼今天才告訴我?”
劉哲說:“當時我好不容易要通你的電話,聽說你正要做博士論文答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惠嫻臨去有話,叫我捎給你,我也怕你多想……”
林怡芳忙問:“她說什麼,你快告訴我!”
劉哲隻得實話實說:“她說:‘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怡芳,是我在香港和倫敦兩次背著你找了她,求她把你讓給我的,還叫她不要說。本來林小姐就是你的,現在這個結局也好,我走了,把她仍舊還給你。我原來恨她奪走了你的心,在香港幫過她,又後悔。後來我看她大度謙讓我,心裏又愧得慌,和她成了姐妹。你替我問候她,說我在另一個世界為你們祈福……’她還不讓我怪罪家裏,老人糊塗,雖說相信了算命先生的投其所好,但根源還在於我們的婚姻一拖再拖,他們老了,抱孫心切,心情可以理解……”
林怡芳感歎:“多好的惠嫻!你的孩子保住了嗎?”
劉哲含淚道:“孩子是保住了,哪裏是什麼龍鳳胎!老人一看是個女孩,大失所望,叫我帶回香港了。這孩子先天不足總生病,又沒了親媽,盡管我請了最好的保姆照顧她,她還是隻活了半年就走了。”
林怡芳早已是泣不成聲:“是……是我對不起你……我嫁給了你,卻沒有成為你的妻子,還讓你空等了好些年,也耽誤了你和惠嫻……今天我也實話告訴你,在男人中,你有才有貌,還有好人品,這麼多年我已明白,你的確是真心愛我。實話告訴你,我也曾動搖過,內心幾經掙紮,一度想過回到你的身邊。但我知道我的個性不會給你帶來幸福,也不適合你的家庭,何況你身邊又有一個深愛你的馮小姐,她說得沒錯,她兩次求我,我才下決心退出的。現在,我接受了大衛的愛情,就必須信守我對他的承諾,大衛的性格才智正好和我互補,巴黎也適合我的個性和事業發展,我既然已經和他訂婚,就不可能再回頭了,隻有請你原諒了……”
劉哲卻依然心存一線希望:“但是……隻要你沒結婚,不是還有挽回的餘地嗎?我再退一步,不讓你去我們家,也不要求你回香港,你還可以在巴黎發展你的事業,而且隻要你一聲召喚,我也可以過來助你一臂之力呀!怡芳,恕我直言,隻要你還沒有踏進婚姻殿堂,一切就還來得及補救!”
林怡芳傷感地搖了搖頭:“不,不,不可能了……”
劉哲懇求道:“我不要你此刻答應我,隻請你延期舉行婚禮,給我時間再爭取,好嗎?我知道愛情不能一廂情願,就請你看在這麼多年我為你的付出,和惠嫻的心願分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耐心等到那一天!”
林怡芳充滿同情地看了看他,不知所措,但一想,還是下了決心:“不,我必須坦率地告訴你,沒有那一天了,我不能在你和大衛之間再搖擺不定,那樣對他不公平,更害了你。”
劉哲衝動地上去擁住她:“我現在是萬念俱灰,唯有你才是我生活的希望!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如果你不好和米歇爾先生談,我跟他說!”
“沒用了!你用不著和他談,那樣隻會使我們三人都陷入痛苦之中!我這裏就不同意這麼做!”事到如今,林怡芳隻能硬著心腸回絕了他,“有什麼辦法?我的心已屬於大衛,怎麼能再反悔?我們之間……我就實話告訴你,真正是有緣無分,永遠隻能做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
劉哲聽她這一說,知道徹底無望,他極度懊喪:“我將你放飛,機會一次次錯過,我為什麼那麼傻,到今天還癡迷不悟?”他胸腔裏爆發出一陣苦笑,不停念叨,“我真傻,真傻……真的,我為你耽誤了自己的青春,得罪了我的父母、馮小姐家,現在真是弄得裏外不是人,我……我好白癡啊!”說著他木然站起,連林怡芳給他泡的茶都沒喝一口,就像喝醉酒一樣,搖搖晃晃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