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四名沙河幫頭目散布消息,召集數百幫眾。
雖是夜深,好在眾人都是吃黑飯的,對此並不陌生,除了十幾個尋覓不到的,其他人俱都來到了碼頭一處倉庫之中。
這是沙河幫平日裏的“大本營”。
“趙秀才!幫主召集大夥,到底有什麼事?你倒是啊!”
“就是!瞧你那慌慌張張的樣子,難道是民團那群人要尋咱們麻煩?”
“幫主呢?幫主怎麼還不來?”
“……”
都是閑散慣了的地痞流氓,哄亂一片,問著那些召集他們的幫主心腹。
被他們置問的“趙秀才”,是幫中少有的“文人”管事,管著幫裏的出入賬項,四十多歲年紀,是個四十餘歲的落第讀書人。
此時的趙秀才,卻是目光閃爍,臉上隱有懼意,有些心慌地看著倉庫二樓。
那裏,四名莊園幸存的護衛,正站在那裏,麵色恐懼地看著前方,恐懼之中,又透著一股子敬畏。
他們前方,一把椅子上,正坐著葉書,正靜坐擦拭著一柄裳溪古劍。
見眾人齊了,葉書便將腳下的一個圓球,隨腳踢到了一樓。
圓球在地上滾了滾去,靜止時,下麵眾人直接被嚇了一跳,有些膽的,直接都尿了褲子。
那哪裏是什麼球,分明是刀疤邱的首級!
倉庫之中,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隻是偶爾會出現牙關打顫的聲音。
他們隻是流氓,平日裏頂多也就是拿著刀槍,街頭巷尾的砍人,斷手斷腳見過不少,但像這樣直接梟人首級的凶狠行徑,卻是想都不敢想。
這也是先前葉書襲殺清兵,城中狐鼠不敢來追的原因。
趙秀才見眾人安靜了下來,這才雙腿打顫地走上一個貨包,俯視著眾人:“邱彪氣盛德薄,得罪了葉先生,已經被葉先生殺了!我與四位首領都覺得,沙河幫由葉先生掌管比較好。大家……”
話間,眾人已經看到二樓樓邊的葉書,心中更慌。
話沒完,底下一個刀疤邱的心腹就大叫了起來:“大膽!你們竟然暗害幫主?大夥一起上!殺了他們為幫主報仇!”
另有一人同樣站出:“誰知道這個姓葉的是什麼來路?他何德何能,沙河幫哪能由一個外人掌管?”
又有一人目光閃爍:“依我看,即使是選新幫主,也該先為前幫主報仇!然後再在幫裏人選新幫主,趙秀才,我看你是老糊塗了,竟然引狼入室!”
“就是!幫主今晚帶的其他統領呢?怎麼不見他們?肯定是被你們害了!”
三人起哄,其他人也是騷動不安,目光有些不善地看著葉書。
刀疤邱死了,眾人慌亂過後,也沒多大憤慨,心中湧現的,首先就是對權利的渴望。
葉書雖然是“舉人老爺”,讓人敬畏,但終究隻是白裏出過一次手,眾人不知他的本事,怎麼可能單隻憑兩句話,就俯首稱臣?
“大膽!”
“我與其他三位管事,都已經聽從葉先生號令,你們竟敢不聽號令?!”
“葉先生手段殘……手段通,你們胡八道,當心不得好死!”
“……”
葉書身後四人,如同陷陣的卒,馬上表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