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9章(2 / 3)

-知道這種事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他還是多次聽人們講過,如果警方拿到阿裏為他叔祖父買的格裏斯.波因特宅院搜查證的話,阿裏準溜得比兔子還快。裏奇決定到格羅斯.波因特去瞧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更好的事可做。他從底特律的電話簿中找到了埃林.麥克法蘭在萊克肖爾大街的地址,然後走過去。天快黑的時候他才走到,腳走得生痛。他不再認為這隻是隨便走走,他渴望紮上一針,體驗那種感覺。宅子周圍圍著一圈灰色石頭砌成的牆,裏奇像隻黑影翻了過去,牆頭嵌著的玻璃茬割破了他的手。當他打破窗戶準備進去時,防盜器響了起來,嚇得他抱頭鼠竄,跑到草坪中間時才想起來,現在不會再有警察來了。他又走了回來,身上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屋裏沒電,這個該死的大屋子很可能有20多個房間。他得等到明天才能仔細查看,要把這地方一點不漏地翻個底朝天得3個星期。那東西很可能還不在這地方。天哪!裏奇一想到這點,一種失望的感覺傳遍了全身。不過他至少可以先找找明顯的地方。他在樓上的洗澡間裏發現了十幾包鼓鼓囊囊裝著白粉的塑料口袋。這些口袋放在廁所水箱裏,老把戲了。裏奇盯著口袋,毒癮大發,心想阿裏如果敢把這些玩意放在這該死的水箱裏,一定賄賂了所有關鍵人物。這兒的白粉足夠一個人享用16個星期。他把一包白粉拿到大臥室裏,在床單上把口袋撕開。他哆哆嗦嗦地調好了毒粉,手一直不停地發抖。他壓根就沒想該用多少白粉。裏奇從街上買到的最好的毒品不過是12%的純度,而就這種劑量也足以讓他睡得像頭死豬。他從來沒經曆過吸毒後昏昏欲睡的階段,興奮勁一來就昏過去了。他將針頭對準自己的胳膊,一下紮了進去。針管裏液體濃度足有96%,像火球一樣地竄進血管,裏奇一頭倒在了裝滿海洛因的口袋上,襯衣前襟沾滿了白粉。6分鍾後就死了。這算不了什麼。第39章勞埃德跪下身去。時而哼上兩支小曲,時而咧開嘴傻笑。他經常忘記剛才哼過的曲子,每到這時候,臉上就失去了笑容,然後就是片刻的啜泣,接著又會忘記自己正在哭泣,繼續哼哼。他正哼著一曲名叫"坎普敦之行"的歌。在哼歌和啜泣之餘,又穿插著發出"嘟噠,嘟噠"的聲音。整個監獄裏死一般的寂靜,隻聽見他的哼哼和啜泣聲,不時的"嘟噠"聲,以及試圖拆卸床腳發出的輕微的刮擦聲。他想把特拉斯克的屍體轉過來,好夠得著他的腿。服務生,請再給我來點卷心菜色拉,還要一條腿。勞埃德看上去就像經曆了一場速效減肥一樣。囚衣像一張鬆鬆垮垮的帆懸在身上。監獄提供的最後一餐就是g天前的一頓中飯。勞埃德已瘦得皮包骨頭,臉上的那張皮已將頭顱的每一個凹陷和凸出部分暴露無遺。他的眼睛仍是明亮得閃閃發光,但牙齒已經咧出了唇外。頭發成堆脫落,頭上呈現出奇異的斑駁之色。看上去就像瘋了一樣。"嘟噠、嘟噠",他一邊卸著床腳,一邊低聲哼哼著。他有時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花力氣拆那個肮髒的玩藝兒。但轉眼間他又嚐到真正的饑腸轆轆的痛苦滋味。饑餓的感覺實際上就是你的食欲已經到了極點。"整夜騎車到處閑蕩..整天騎車到處閑蕩,嘟噠.."床腳鉤住了特拉斯克褲子的小腿部分。勞埃德很輕鬆地將他拉了過來。勞埃德垂下頭,像小孩子一樣抽泣著。在他的身後,淒涼地晾著一具老鼠的骸骨,這是在6月29日,也就是5天前,他在特拉斯克的牢房裏弄死的。老鼠腥紅的長尾巴仍然連在屍骨上。勞埃德幾次試圖吞食這隻尾巴,但是太硬了。馬桶裏幾乎所有的水都幹了,盡管他曾竭盡全力想把它儲存下來。牢房裏彌漫著尿的躁味,為了不讓水源受到汙染,他不得不一直把尿撒到走廊上。他已經不需要大便了(因為飲食條件的急劇下降,這一點就完全可以理解)。他過快地把自己儲藏的食物吃光了。現在終於嚐到苦頭了。他曾經以為會有人來。他不敢相信沒有人會來。他本來不想吃特拉斯克,這種想法簡直太可怕了。就在昨天晚上他還想方設法用一隻拖鞋拍住一隻蟑螂,然後生吃下去;他用牙齒把它咬成兩半時,還感到它在嘴裏瘋狂地到處亂跳呢。事實上,味道倒是不錯,比老鼠肉的味道要鮮美得多。真的,他並不想吃特拉斯克。他不願像老鼠一樣成為食人族。他必須把特拉斯克拖過來,這隻是以防萬一,隻是以防萬一。他曾經聽說過有人在沒有東西吃的時候依靠水也能活好長一段時間。"盡管水已經不多了,但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隻是現在不想考慮,隻是現在不想考慮。"他不想死,不想挨餓。他滿腔憤怒。三天前他心中就升騰起這種憤怒,而且這種感覺還正隨著饑餓感的增強而與日劇增。他幻想,如果他那隻早已死去的寵物兔能夠思考的話,它也會這樣恨他的。(現在他睡得很多,而且在夢中總是受到兔子的困撓,它的身體被吞噬了,毛皮被攤在地上,蛆在它的眼睛裏蠕動,最可怕的是那些血淋淋的爪子,每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就滿心憂懼地看看他自己的手指)。勞埃德的憤怒全部聚集在想象中的一個簡單的概念上。這個概念就是那把鑰匙。他現在被鎖在牢房裏。以前看起來他似乎應該被鎖起來。他是那幾個壞蛋之一。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壞蛋。波克才是真正的壞家夥。如果沒有波克的話,他做的事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他也要承擔一些責任。還有維加斯的喬治亞.喬治和"白色大陸"的那3個人--他也參與了那件事,他估計自己已經受到懲罰了。他認為自己應該被逮起來,但不該關這麼長的時間。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做,但是當他們已經完全把你控製在手中的時候,他們就是給你槍子,你也得吞下去。正如他對律師所說的,在這次"三州瘋狂屠殺"中,隻承擔20%的責任。不是坐電椅,上帝呀!千萬不能坐。簡直是太可怕了。但是他們有鑰匙,這是最關鍵的東西。他們可以把你鎖起來,想怎麼整就怎麼整。在過去的三天中,勞埃德開始隱隱約約地領會到"那把鑰匙"的象征意義了,它有護身符般的魔力。如果你按規則玩遊戲,就把鑰匙獎賞給你。反之,如果不按規則玩的話,你就永遠被關在裏麵。鑰匙與"強手棋"中的"蹲監獄"卡沒什麼兩樣。你不要想僥幸躲過,不要聚斂200美元。擁有了鑰匙就有了某些特權。他們可以剝奪你10年的壽命,或是20年,或是40年。他們可以雇用像馬瑟斯這樣的人打你。他們甚至可以用電椅來了斷你的一生。但是,他們擁有鑰匙並不等於就有權利離開這兒,而把你丟在牢房裏餓死。並不等於他們就有權利把你逼到吃死老鼠,甚至要吃褥墊上幹麻布的地步。也並不等於他們就可以把你逼到隻想去吃鄰近牢房裏的死人肉的境地(如果你夠得著那個人的話,那就有可能--嘟噠,嘟噠)。有些事情你卻無法辦到。你擁有鑰匙,所能做到的無非就是這些,再過分的也就不可能了。當他們本可以放他出去的時候,他們卻把他放在這兒悲慘地死去。不管文件上說什麼,他的確不是一個殺人狂,不是見誰就想殺誰的那種人。在他碰到波克之前,他所能做的最壞的也隻不過是小事一樁。所以他憤怒,這種憤怒驅使他一定要活下去--或者至少是想方設法活下去。曾經有一段時間,這種憤怒和活下去的決心對他來說好像是一點用都沒有,因為所有有"鑰匙"的人都已經患流感死掉了。他想找他們報仇也辦不到。後來,他的饑餓感漸漸加重,他知道流感不會讓這些人送命。隻會致像他這樣的失意之人於死地;它隻會讓馬瑟斯死,但決不是那個雇用馬瑟斯的可惡的家夥,因為那家夥有鑰匙。流感不會致監獄長和看守人於死地--很明顯那個稱看守人生病的警衛是個該死的騙子。它也絕不會害死假釋官、縣法官或中央情報局人員。流感絕不會波及那些有"鑰匙"的人。它不敢,但是勞埃德卻要去惹惹他們。如果他能活著離開這兒,他會給他們顏色看看。床腿又一次鉤住了特拉斯克的褲腳。"過來,"勞埃德低語道,"過來,到這兒來..坎普敦的女士們唱著這支歌,整..嘟噠..天"。特拉斯克的身體順著牢房的地板緩慢地、艱難地滑過來。就是漁人釣金槍魚也沒有像他鉤特拉斯克這樣謹慎小心,一波三折。特拉斯克的褲子被撕爛了,勞埃德終於可以穿過柵欄,抓住他的腳了..如果他想的話。"沒什麼事,"他低聲對特拉斯克說。他碰了碰特拉斯克的腿。他撫摸它。"不要緊張,我不會吃了你的,老朋友,我一點也不想。"他甚至沒感覺到自己正在流口水。勞埃德在落日餘暉中聽到有人的動靜,起初聲音非常遙遠,也很陌生(金屬和金屬的撞擊聲),他原以為自己肯定是在做夢。現在他已對這種醒著和沉睡的狀態非常熟悉。過去他不知不覺地就會越過那個界線。但後來又傳來了人的說話聲,他迅速地爬上了床,饑餓幹瘦的臉把他的雙眼襯托得更大、更亮。聲音順著走廊傳過來,然後又沿著樓梯口到門廳,這兒是連接會見室和中心監獄區的地方,勞埃德就在這兒。"喂*-喂!這裏有人嗎?"。但是奇怪的是,勞埃德起初的念頭就是不回答,也許他會走開的。"屋裏有人嗎?去一次,還是去兩次?..好了,我就來了,我剛剛離開鳳凰城這個鬼地方,還沒來得及撣去鞋上的塵土呢。"聽到這兒,勞埃德突然來了勁。他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操起床腿,瘋狂地在柵欄上敲打;金屬的撞擊聲越來越急促,他拳頭緊握,指骨都快要碎了。"不要1他尖叫著,"不要!不要走!請不要走1。說話聲越來越近,從管理層和這一層之間的樓梯傳過來0我們要把你吃光,真是愛死你了--噢!有人好像餓得不行了。"接著就傳來一陣慵懶的笑聲。勞埃德把床腿扔到地上,雙手攥住牢房的鐵柵欄。此時他可以聽到上方的某個陰暗處有腳步聲,正有規律地沿著通向牢房的大廳走過來。勞埃德真想流出解脫的淚水,畢竟,他獲救了--然而他心中不是感到高興,而是恐懼。漸漸膨脹的恐懼感讓他希望自己還能保持沉默。還繼續保持沉默嗎?我的天哪!還會有什麼事情比饑餓更糟的呢?饑餓感讓他想起特拉斯克。特拉斯克張開四肢躺在灰朦朦的落日的餘暉中,一條腿已經僵直地伸進了勞埃德的牢房,這條腿的小腿部分明顯地少了一塊,正流著血,還有牙齒櫻勞埃德清楚是誰的牙咬的。但是他隻模糊地記得自己曾把特拉斯克的肉當過午餐。盡管如此,他心中還是充滿著強烈的厭惡感、罪惡感和恐懼感。他急忙衝向鐵柵欄,把特拉斯克的腿又推到了他自己的牢房裏去。然後又越過他的肩膀看,他確信還看不見說話人,就把手伸過去,鐵柵欄擠壓著他的臉,他把特拉斯克的褲腿拉下來,想掩蓋住他所做的一切。當然也用不著著急,因為牢房頂上的上了閂的大門還緊關著呢,沒有電,按鈕也不起作用。解救他的人還必須回去找鑰匙,他必須..當開大門的馬達又嗚嗚的響起的時候,勞埃德咕噥了幾聲。牢房的寂靜使發電機聲顯得更加響,隨著"卡嗒"一聲,聲音停止了,大門敞開。而後通向牢房的走道上就響起了有節奏的腳步聲。安置好特拉斯克之後,勞埃德又回到了自己的牢房。現在他一步也不想再往回走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的地麵,首先看到的是一雙沾滿灰塵的牛仔靴,腳趾都露出來了,腳跟也已磨破了,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波克有一雙那樣的鞋。靴子停在了他的牢房前。他慢慢地抬起眼,看見一條褪色的牛仔褲軟遝遝地蜷縮著蓋在靴子上。腰上係著一根銅扣的皮帶(銅扣上麵是一對同軸的圓,裏麵有各種各樣的星形的圖案),粗斜紋茄克衫的兩個胸兜上分別飾有一個鈕扣--一個是可愛的笑臉,另一個是頭死豬,寫有"您的豬肉味道如何?"的字樣。與此同時,勞埃德的眼睛也極不情願地看到了弗拉格紅得發黑的臉,弗拉格發出一聲尖銳的"噓"聲。這單調的聲音回蕩在死氣沉沉的牢房裏。勞埃德尖叫一聲,跪倒在地,大哭起來。"好了1弗拉格安慰他道,"嗨,好了,一切都好了。"勞埃德抽泣道:"你能放我出去嗎?請放我出去。我不想象我的兔子一樣。我不想就那樣結束我的一生,太不公平了,如果不是波克的話,我什麼大事都不會犯,隻是狗屁不值的小毛病,先生,請放我出去,我什麼事都可以為你做。""可憐的家夥。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給在達豪過暑假做廣告一樣。"盡管弗拉格的話語中有憐憫之意,勞埃德還是不敢抬眼往來訪者的膝蓋以上瞧。如果他再往他的臉上看,會叫他死的,這是一張魔鬼的臉。"求求你,"勞埃德低聲嘟噥道,"請放我出去,我快餓死了。""你被關在這兒多久了,我的朋友?""我不知道,"勞埃德說著,用幹瘦如柴的手指抹掉了淚水,"總之已經很長時間了。""你怎麼還沒死呢?""我知道我會碰到什麼情況。"勞埃德拿起心愛的最後幾塊破布。"我把食物省下來了,所以我沒死。""你有沒有吃過鄰近牢房的那個人身上的肉?""什麼?"勞埃德嘶啞道,"什麼?上帝啊!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先生,先生,拜托你..""他的左腿看起來比右腿瘦一點。這就是我問你的唯一原因。""我對此一無所知。"勞埃德低語道。他嚇得渾身都在顫抖。"那隻老鼠是怎麼回事?味道怎麼樣?"勞埃德的雙手貼在臉上,默默不語。"你叫什麼名字?"勞埃德想說,但隻是嗚咽一聲。"你叫什麼名字,士兵?"勞埃德腦子裏一團糟。律師告訴他他有可能要坐電椅時,他很害怕,但和現在的恐懼感無法相比。他一生中從未這樣驚恐過。"這全是波克的主意1他尖叫道,"在這兒的應該是波克,而不是我,勞埃德1"看著我,勞埃德。""不。"勞埃德低語道。他的眼睛滴溜溜亂轉。"為什麼不看我?""因為..""說下去。""因為我認為你不是真的想救我,"勞埃德低語道,"如果你是真的,你就是魔鬼。""看著我,勞埃德。"沒有辦法,勞埃德抬起眼,目光轉移到鐵柵欄後的那張黑黑的,齜牙咧嘴的笑臉。他的右手舉到了右眼一側,手裏握著什麼東西,一看到這,他渾身忽冷忽熱。像是一塊黑色的石頭,黑得就像是瀝青和黑碳。石頭中間有一塊紅斑,這對於勞埃德來說就像是一隻可怕的眼睛,布滿血絲,半睜半閉,盯著他。弗拉格在手指間旋轉著,黑色石頭中的紅斑就像是一把鑰匙。弗拉格開始把鑰匙從一隻手換到另一隻手,就像魔術師玩把戲一樣。"現在你肯定是那種會賞識一把鑰匙價值的人,"來人說道。黑色的石頭突然從他緊握的拳頭中消失,而後又在另一隻手中出現,另一隻手又開始做把戲。"我肯定你是那種人,因為鑰匙是用來開門的。一生中還有什麼比開門更重要的呢,勞埃德?""先生,我快餓死了..""你的確快餓死了。"來人說道。他一臉的關心和憂慮,那種神情是如此的誇張,簡直可以說是荒誕之極。"上帝呀,老鼠根本就不是人能吃的東西!喂,你知道我中午吃的什麼嗎?我吃了一個維也納麵包夾美味的烤牛肉三明治,還有一些洋蔥,還有許多古得斯的香辣糖蜜麵包。聽起來不錯吧?"勞埃德點了點頭,眼淚從他那過於明亮的眼睛裏嘩啦啦流出來。"午餐還佐有一些家常炸土豆片和巧克力牛奶,而後又是甜食--天啦,我是不是在折磨你?真應該有人抽我幾下,他們就應這樣做。很對不起。我馬上就放你出來,然後我們再去找點吃的,好嗎?"勞埃德簡直驚得目瞪口呆,頭都不知怎麼點。他一度認為這個拿著鑰匙的人一定是個惡魔,甚至更可能隻是個幻覺,而且這種幻覺會持續到勞埃德最終死的那一刻,在他忽隱忽現地擺弄那塊奇怪的黑石頭時,還津津樂道地講著上帝、耶穌和古爾登的香辣芥末麵包。不同的是,此時他的臉上表現出來的同情看起來是那麼的真切,他聽起來確實有點怪罪自己。黑色的石頭又一次在他的拳頭中消失。當拳頭打開時,勞埃德好奇而急迫的眼神看見陌生人掌心上有一把扁平的有著華麗的柄的銀色鑰匙。"我親愛的上帝呀1勞埃德嘶啞地感歎到。"你喜歡這個把戲嗎?"黑暗中的人影高興地問道,"我是從新澤西州錫考克斯按摩院的寶貝妞那兒學會這個把戲的。錫考克斯,世界上最大的養豬場之鄉。"他彎下身來,把鑰匙插到勞埃德牢房門的鎖孔裏。但奇怪的是,據他的記憶(目前狀況已不佳),這些牢房沒有鎖槽,所有門都是電動打開和關閉。但是他不懷疑這把銀鑰匙能夠派上用常正當他咯咯作響地開鎖時,弗拉格停住了,看著勞埃德,不好意思地咧著嘴笑,勞埃德再次感到一陣失望。這隻是個玩笑。"我作過自我介紹沒有?我叫弗拉格,見到你很高興。""我也一樣。"勞埃德嘶啞道。"我認為,在我打開牢房門前,我們要去弄點晚餐過來,我們彼此溝通一下感情,勞埃德。""這是當然。"勞埃德嘶啞著聲大叫起來。"勞埃德,我要讓你成為我最得力的夥伴,勞埃德,我要把你和聖.彼德歸在一起。當我把門打開時,我就會把鑰匙移交給你支配。真是一筆好買賣,對不對?""是的。"勞埃德低語道,他又感覺到害怕起來。天已經一片漆黑。隻能看見弗拉格身軀黑色的剪影,但他的眼睛還能看得清楚。目光銳利得就像山貓的眼睛一樣,一隻眼睛盯住裝有鎖箱的柵欄的左邊,另一隻眼睛停留在裝有鎖箱的柵欄的右邊。勞埃德感覺到恐懼,還夾雜著其他道不出的感覺:一種神聖的狂喜,一種快慰,一種被選中的欣慰,一種經曆千辛萬苦後勝利度過難關,而且有所收獲的感覺。"你是不是很想找到把你關在這兒的人,對嗎?""朋友,那是當然,"勞埃德說道,頃刻間忘卻了所有恐懼,完全被一種極度的饑餓和憤怒感給吞噬了。"不僅僅是那些人,還有每一個做過那種事情的人。"弗拉格表示說,"這是另一種類型的人,是不是?對於某一類型的人來說,像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一堆垃圾。因為他們高高在上,他們認為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生存下去的權利。""確實如此。"勞埃德說。極度饑餓感已轉變成另一種類型的感覺,這種轉變就像是黑色的石頭轉變成銀色的鑰匙一樣。這個人僅僅用寥寥數語就把勞埃德所感到的所有複雜心態表達得無一遺漏。他不僅僅想對付看門人(怎麼了,這個聰明的肮髒家夥不就有鑰匙嗎?到底是怎麼回事?肮髒家夥。),可惜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看門人。當然,這個警衛有鑰匙,但並不是他製造的,是別人給他的。勞埃德猜想是監獄長,但也不是監獄長造的。勞埃德想找到設計者和鍛造者。他們不會被流感傳染,他和他們肯定有筆交易。對,肯定是筆好交易。"你知道聖經上是怎樣說那種人的嗎?"弗拉格和氣的問道,"聖經上說那些尊貴的人就應該被降低地位,趾高氣揚的人應該使其地位卑賤,傲慢的人應該削削他們的銳氣。你知道聖經上是怎麼說你這樣的人的嗎,勞埃德?它說逆來順受的人可以升入天堂,因為他們將繼承這個世界。聖經還說死後升天的人在精神上是貧窮的,因為他們會見到上帝。"勞埃德不住的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哭泣。傾刻間弗拉格的頭上就好像戴上了一個光芒四射的光環,這束光如此強烈,倘若勞埃德多看幾眼,雙眼就好像要被燒成灰燼。後來光環又消失了--如果確實出現過光環的話,肯定隻是個幻覺,因為勞埃德到現在還沒有喪失夜視的能力。"現在看來你不算聰明,"弗拉格說,"但你是一流的,並且我感覺到你也能很忠實,你和我,勞埃德,要長途跋涉。現在是我們大展鴻圖的好時光。我們可以從頭開始,現在就是你一句話了。""什麼話?""我們兩個要聯手,你和我。不要拒絕我。站崗的時候不要睡覺。不久還會有其他人加入(他們現在正往西走呢。)但現在,就我們兩個。如果你答應我,我就給你鑰匙。""我..答應你,"勞埃德說,說話聲就好像是懸浮在空中一樣,奇怪地顫動著。他傾聽著這種顫動,他把頭歪在一邊,他幾乎可以看見那四個詞在隱隱約約地放著光芒,就像是死人眼睛反射的極光一樣。當鎖的製栓在鎖盒裏轉動時,他就把這兩個字給忘記了。一會兒,鎖盒就落在弗拉格的腳邊,從鎖孔裏飄出幾縷煙圈。"勞埃德,你自由了,出來吧。"勞埃德簡直不敢相信,勞埃德躊躇地觸了觸鐵柵欄,就好像它們會燙傷他一樣;他們也確實好像有點熱。但當他把柵欄推開時,門很輕易而且無聲地就往回滑動了。他看著他的救星,兩眼像燃燒著熱烈的火焰一樣。現在他手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是鑰匙。"現在這個就歸你了,勞埃德。""我的?"弗拉格抓住他的手,讓他把鑰匙握在手裏。勞埃德感覺鑰匙在手中移動,感覺到它在改變。他發出一聲嘶啞的叫喊聲,手指張開。鑰匙沒了,手裏隻剩下中間有塊紅色斑點的黑色石頭。他把石頭舉得高高的,翻過來覆過去的端詳著。紅色的斑塊時而看起來就像是把鑰匙,時而又像塊頭蓋骨,時而又像是一個血跡斑斑的半睜半閉的眼睛。"我的。"勞埃德自我解答道。他無助地合上自己的手,緊緊地攥住石頭。"我們是不是搞點晚飯來吃?"弗拉格問道."今天晚上我們要走很遠的路。""晚飯,"勞埃德說,"好吧"。"我們要做的事真是太多了,"弗拉格高興地說,"我們要很快行動起來。"他們一起往樓梯走去,走過牢房裏的死屍。勞埃德在黑暗中絆了一跤,弗拉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肘,把他扶起來。勞埃德轉過來,看著弗拉格的那張笑臉,心懷的不僅僅是感激之情。更以一種愛的感覺看著弗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