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跑回家,家裏的醫館門口還是熙熙嚷嚷的,父母都在忙著,小夥計看到她,叫了一聲,“綺娘,你回來了。”
永安朝對男子會尊稱為一聲“郎”,對女子會在名字後麵加個“娘”。綺羅是閨名,除了父母之外,旁人是不會叫的。而親近的邊上人與鄰居會她叫一聲“綺娘”,不過後來婚後,程安叫她“羅兒”,她叫程安“二郎”。此時,綺羅無比確定,她真的回到了十六歲。
“綺羅,怎麼站在外頭?”綺羅娘段大娘終於看到了她了,招呼了她一聲。
“沒事,娘,我來吧!”綺羅壓抑住自己的慌亂,把藥筐放到後院裏,趕緊出來幫忙。
走上櫃,接過娘手上的藥方,開始給人抓藥,十八年在程家的小藥房裏,她閉著眼也能把藥抓齊。瞟一眼藥方,就知道抓藥的是什麼病,拿了包藥的牛皮紙,直接轉頭對著藥櫃牆。也不用稱,她的手勢很準,不一會兒,就一包。
“綺娘的手勢越來越好了,看來盡得段大夫的真傳了。”一個鄰居大娘說道。
“就是不愛說話。”段大娘笑了笑,“我們永安朝女子也可騎馬打仗,本就不該這麼靦腆的。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她爹爹管成這樣?”
“照我說,綺娘這樣就挺好。安安穩穩的,多好。”鄰居大娘笑道。
“您的藥。”綺羅包好藥遞給了那位,看下一張藥方。對母親的話當沒看見、沒聽見。
曾經的這樣的話,她也是當沒聽見,但心裏卻很煩,覺得母親跟不相幹的人說這些做什麼。而此時,她卻不能想這些,腦子一團亂,為什麼好好的回到萬吉元年?
程安靜靜的在外麵看著,沒想到這姑娘不是聾子,也不是啞巴,她隻是不愛說話罷了。看她在櫃上,她一會背著眾人在滿滿一麵牆上的小藥屜上飛速的抓藥,手若彩碟一般在藥屜裏飛舞,就好像她的手上長了眼睛一般;一會麵對他們,用細細的麻繩把藥方與藥係成一串藥包,遞給病人,高高的櫃台看不到她裙擺的飛舞,但是在程安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出完美的舞蹈。
“真好看。”程安喃喃自語。
“二爺,咱們回去吧?”程槐真不知道少爺在想什麼,好好的獵也不打了,跟著這個姑娘亂跑,現在還站在大街上看人抓藥,不是有病嗎?不過他此時倒是覺得這姑娘雖然不說話,但手腳真是利索,看看剛剛還昏過,現在跟沒事人一般,這利索勁真沒得說。
“回去?”程安愣了一下,想想看,是該回去了。回頭戀戀不舍的看看那個還在抓藥的女子,她好像跟剛剛一樣失了神,可是她會抓藥。真是很怪!他拒絕承認,她真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