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是趕巧了,這玉佩是我們慧大師近年難得的傑作,料好、工更好。不過慧大師也說了,若不是前一位客人趕著送人,他原就準備再加這麼一件金縷衣的,正好配上我們金縷玉衣的名頭。看看,是不是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碎過。所以慧大師說了,還是有緣人。”那個夥計真是說得口沫橫飛了。
顧仁再怎麼著,也不好說不要了,隻能掏錢。想吧那扔了,可是想想,又覺得太小器,主要是光修複都花了一大筆錢,這還不算原本的價值。這麼扔了,上麵還有綺娘的名,將來萬一落到不好的地方,不是更可氣。隻能憋著氣,揣著東西回家了。
回家路上,又想起沒給綺羅買東西。可是過了地方,跟小廝說一聲,讓他跑一下,請第二大銀樓禦寶齋送首飾過來,供夫人,少夫人挑選。
他記得老太太在世時,她不喜歡出門逛街,要買什麼,就直接讓掌櫃的把東西帶到家裏,讓她們在家裏挑選。現在自己不能去給綺娘挑個,讓她自己挑,也能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東西也好。主要是綺羅的身上總是很素淡,除了手腕上的那對翠玉鐲子,就好像沒其它的了。耳朵上的耳環也是最不起眼的,顯然隻是留著洞,出門應酬好用。但平時,她根本不想費心打理。想到綺羅手上的那對鐲子,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快馬奔回家。
綺羅和父母還在堂上,不過他們已經不吃點心了,正在說什麼,顯得很是和樂,看到他回來了,忙讓他過去吃點心。顧仁也不急著坐下,隻是看著母親,“娘,老太太讓你給綺娘的玉鐲呢?我怎麼沒見你給她?”
“玉鐲?”顧太太怔了一下,拍拍腦袋,“看我,忘了。”
“婆婆,我有很多鐲子。”綺羅真不止一對玉鐲,她各式鐲子不止十對,而光玉鐲,各家受過段鼎恩惠的大家子,都送了好幾對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來添妝。隻不過,她隻戴手上的這一對而已。這是因為這是母親在她出嫁時,親手給她戴上的,所以她才一直戴著。
上一世也是,她戴了一輩子,最終同她火化的,就隻有那一對母親的玉鐲。誰再給也沒用,什麼也比不上母親給的。她真不介意婆婆自己把玉鐲留下,真給她了,她還得為了應酬婆婆,沒事戴給她看看,表達自己喜悅之情,她想想都覺得挺煩的。
“我真是忘記了,那鐲子是我進顧家門時老太太傳給我的,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隻傳長子長媳。老太太進門從先太夫人手中接下來的,說讓我傳給自己的媳婦。我本還舍不得戴,結果老太太還不依,說就是要一代代的戴著,這才有意義。我戴了十多年,你們定親之後,我忙就收了,跟老太太說,給你留著。老太太這才答應。然後一放這麼多年,我真是忘記了,不是舍不得給你。”顧太太急了,那鐲子她又不喜歡,她才不背這名譽呢。
“你這家夥,有這麼跟你娘說話的嗎?你娘難不成還貪一對鐲子不成?”顧老爺現在看兒子不順眼了,主要是為一對鐲子,至少當著媳婦的麵跟老娘跳腳的嗎?若不是他知道,媳婦一定不知道還有這對鐲子,不然,他還得懷疑是媳婦挑著兒子鬧騰呢。
“不是,我剛叫禦寶齋送玩藝來,想送給娘的,結果突然想到那付鐲子了。不然,我成親多久了,怎麼今天才想起來?”顧仁跳著腳,他也忘記了。多少年都沒人提的東西,能想得起來就怪了。
“你自己都忘記了,憑什麼讓你娘記得。”顧老爺馬上噴道。
“師兄,我真的很多鐲子。”綺羅都覺得很尷尬了,隻能再重申,自己真的不介意。
“那個不同的,你要戴,顧家祖祖輩輩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顧太太忙說道,拉著綺羅就去了自己內室,把丫環們支使得團團轉,開箱子找鐲子。
看那陣式,綺羅真的覺得,看來,顧太太對這傳家寶若不是視若珍寶,就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看看這通找的。她都覺得對顧家的傳家寶,不抱什麼希望了。不過也是,傳家的東西,不見得是好東西,隻是有紀念意義罷了,回頭她好好的保存,傳給下一代,她也就完成任務了,倒也能淡定。
不過顯然顧家父子都不淡定了,定定的看著滿屋子的箱子,兩人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