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看了他一眼,說道:‘也好,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水府的厲害!’說罷,對玄衣道:‘來呀,將他們拿下。’三人一聽,一齊吐出霧氣,連月光也遮蔽。
小白一見,忙化作銅頭鐵臂,朝唐傲撲去,剛一近身,卻見他已躲進霧中。風中又有破空之音,暗道不好,返身要擋在袁夢楠身前,卻見袁、胡二人身前已豎起木盾。‘啪啪’之聲不絕,似有箭矢釘在木盾之上。他忙護在二人身後,說道:‘敵明我暗,得想法脫身!’
胡不二道:‘快捂住鼻子!’說著,拱起屁股。小白心知肚明,忙摟住袁夢楠,急急後縱,已無心戀戰。不多時,胡不二也跑了過來,說道:‘公子,咱們快走吧,他們一時不會追來。’
三人於是一齊逃遁,逃過城牆,已是城東。又跑了一會兒,見一戶莊園,紅紙燈籠上寫著一個‘方’字,門上又有喜字。牆根下,袁夢楠道:‘他們為何不敢追來?’
胡不二不語,小白卻道:‘天機不可泄露。’
夢楠‘哼’一聲道:‘很了不起嗎?不說便不說。’
小白道:‘先找個地方應付一晚再說。’
胡不二道:‘公子,這方家有喜,不如去討一晚睡了。’
小白疑惑道:‘如何去討?’
胡不二道:‘看我的。’說著,便去打門。一管家提了燈籠開門問道:‘你們是何人,這麼晚來此作甚?’
胡不二指著小白、夢楠道:‘這是我家公子、夫人,聽說故人有喜,特來道賀。日夜兼塵至此,不知可曾錯過時候?’
管家提了燈籠一照,見來人都器宇不凡,忙大開院門,作揖道:‘原來如此,小的失禮了,還請諸位到客堂一坐!’
小白等人隨管家到客堂坐了,見屋內陳設質樸,自有淡然氣象。又見中堂一幅水墨,繪有一僧一俗正在古鬆下、流水邊弈棋,兩人凝神靜氣。畫邊有一幅對聯,寫道:塵世如局,是因緣是法;禪心似水,無念了無空。看來此間主人家也是崇佛向道之人。
管家奉上清茶道:‘諸位請用茶!我乃此間管事,姓曾。不知諸位從何而來,姓甚名誰?’
胡不二道:‘我家公子姓李,乃衡州人氏。貴主人何在?’
曾管事道:‘我家主上在城中辦喜,這莊園隻留小的看管,多是田畝、果園。現在城門早已落鎖,三位是進不得了,隻能在此地委屈一晚。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小白拱手道:‘如此甚好,有勞曾管事了。’
管家自去收拾房間,袁夢楠道:‘此處可比客棧舒服多了,多虧了老胡善談。’
胡不二低眉道:‘夫人過獎了。’
夢楠柳眉一豎道:‘怎麼還叫夫人?’
胡不二‘噓’一聲道:‘夫人還請息怒,應付完今晚再說。’
小白見夢楠氣鼓鼓的,兩目圓瞪,便笑道:‘你這模樣倒和我娘有點像。’
胡不二附和道:‘是,是。’
夢楠盯著小白道:‘那你還不叫娘!’
小白樂道:‘娘~子。’
夢楠白了他一眼道:‘也不知你娘怎會生出如此油滑的人,真是李家不幸。’
小白道:‘哪裏不幸,若非有我,怎會找到你這媳婦?哈哈。’
夢楠咬牙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小白輕搖折扇道:‘我可是虎,不是犬。’
夢楠道:‘不肖,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事常有。’
小白道:‘今晚你就會知道我是犬還是虎。嘿嘿!’一臉淫笑。
夢楠反不怕,伸出手來虛空一抓,又在小白胯下瞄來瞄去。小白忙夾緊腿道:‘說笑而已,可別當真。’
晚上,小白和夢楠同處一間房,又將在州府見到的事說出來。夢楠道:‘那唐傲是水府的人,他要鹽鐵作甚?’
小白道:‘鹽鐵是軍需,定然和水匪有關。有了鹽鐵就可攻城略地,那水府就能執朝廷之牛耳。’
夢楠看著他道:‘你怎地這樣明白事理,肚裏的花花腸子哪去了?’
小白得意道:‘莫以為你哥是吃素的。這天下之事,哪有我不明白的?’
夢楠道:‘牛皮!還是抓了唐傲來問個清楚。’
小白道:‘我們是來拜祭羅逸的,那唐傲少惹為妙。’
夢楠道:‘你怕了?’
小白挺胸道:‘哪裏怕?隻是不想多事。’
夢楠道:‘不多事怎顯得你能耐呀?’
小白縮首道:‘我是君子,可不愛打架。’
夢楠道:‘我有個法子。你把那女妖抓來一問便知。’
小白探頭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夢楠搖頭歎道:‘哎,君子就是如此模樣,真是人心不古。’
次日一早,方家莊園便有人來拜訪。小白耳朵聰敏,在廊下聽見來人道:‘曾管事,那些鹽鐵已經備好了,今日便可發往武陵。’
曾管事道:‘好,在車船上插上官府的旗號,從大路走。一路上自有官差照應,你等不得多事。’
那人道:‘替衙門辦事,小的自會小心謹慎,請管事放心。’
曾管事道:‘你且去櫃上支兩成銀子,完事之後一次付清。’
那人喜道:‘多謝管事,我這便去了!’
曾管事道:‘去吧。’
等那人離開,小白變出一個精鐵雕花葫蘆在手中,這才走進客廳,見曾管事正在屋中,小白見禮道:‘管事。’
曾管事見他手中拿著個鐵葫蘆,疑惑道:‘李公子,您這是?’
小白道:‘多謝主事留我等過夜,特送個葫蘆,不成敬意。’
曾管事接過葫蘆一看,乃是精鐵打造,雷紋饕餮,古意盎然。滿懷喜愛,說道:‘這葫蘆很好,多謝公子。’
小白擺手道:‘貴主上曾讓我送些精鐵來,一時趕得急,也就不曾帶。’
曾管事道:‘哦,竟有此事,主上倒不曾提起?’
小白道:‘此等事情若尚未成定局,自然不便多說。也不知你家主人籌了多少鹽鐵?’
曾管事道:‘公子似乎所知甚祥。’
小白道:‘我與嶽州官府有舊,自然知道此事。’
曾管事心道:他是想坐地起價,卻推說不曾帶貨來。便道:‘公子既與官府有舊,何不自己接下這單生意?’
小白笑道:‘其中許多細節你家主上不知道,我也不便多說?’
曾管事暗道:難道這事有蹊蹺?又道:‘公子能否透露一二?’
小白道:‘那官府是如何說的?’
曾管事猶豫道:‘這~’
小白見他躊躇,便道:‘司馬段實已和我說了內幕。’
曾管事聽他說出正主,便道:‘官府說那荊南節度使高賴心懷不軌,已有反意。朝廷要在武陵整軍備武,以防不測,這才需要鹽鐵。但事涉國家機密,小民不敢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