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日起,馨語隻好收起心思,乖乖的按時服藥。每隔兩日是小豆子送來藥包,萱草親自熬煎。就這樣,到了臘月中旬,她的風寒痊愈。
康熙聽說後,挺高興。特意讓李德全來吩咐,隻管在房裏貓著,盡量少到外麵去,也不準宮裏其他人過來打擾她。
得著這個信兒,馨語開心的整日和蔓蘿、萱草,還有撥給她的幾個宮女、太監玩樂,累了就看書、練字、繡花、繪畫、彈古箏。心情好了,也會到康熙那裏請安問好。每次去之前,她都是先讓宮女去探聽消息,錯開諸位皇子請安時辰,也避免跟皇妃們撞上。悄悄的在沒人之際過去請安,看看康熙精神好,有時候就說上幾句話,再轉回到自己小院裏。既然人家養著咱,多少也要對的起那點子月例銀子。
天冷,沒有封號的她,當然就少了地火龍這樣的待遇,屋裏子放著好幾個炭火盆,煙熏火燎的,弄的她總覺著自己身上也是這個味兒,隻盼著春天快些到來。
自那日婉拒胤祉的關照,再沒見過他,心情沒了壓力,她放下心,無論如何,決不到胤祉府上做什麼側福晉,太可怕了,胤祉的年紀做自己爹爹都有餘,康熙爺不會這樣做吧。
過了臘八,很快進入年關。到處洋溢著喜慶,馨語這裏也是一樣,康熙的福字早早就恩賜給她,她帶著人親自貼好,又有她自己畫的蘇州風景一圖,萱草剪的剪紙,蔓蘿繡的春曉繡屏。她不知道自己算是哪棵蔥,份例比嬪高,又比妃低一些,跟郡主、格格也不同。這樣挺好,幾處都不沾邊。
禦書房的書,當然不能錯過,她開始每隔幾日去一趟,借閱兩本,拿回來看,看完之後再送回去。這一次,她不敢再妄自塗鴉,讓康熙與胤祉得著機會。這天,康熙又派個小太監過來喚她。
明知道人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事到臨頭還是挺擔心,邊走邊想著招數,不能年根兒找不自在。沒了親人庇護,自己每走一步都要小心。
進入乾清宮的西稍間,恭敬的給康熙請安,跪了一會兒,見人家不表態,心裏升起一股火,天這麼冷,讓本姑娘跪在冰涼的地上,做下病來算誰的?許是人老了,聽力有差,又大聲重複一遍。
康熙正坐在炕上看書,聞聽笑了,這丫頭,憋在小院裏這些天,還這麼大火氣。知道她心有不滿,倒也沒難為她。“起來吧,上炕暖和些。”
馨語依言起身,二話不說脫鞋上了炕,坐在康熙對麵。見他手上拿著一本書,也湊過去,被康熙攔住,故意掃她的興。“怎麼回事?這兩日腦子生鏽了?”
就知道你會這樣,委屈的分辨道:“天冷,握不住筆,我又不做官,費那個心思幹嘛。”
康熙想了想,這丫頭真的就這麼怕冷?這樣看來倒是不好說她。
太監端來新出鍋的糕餅、,熱熱的茶水放在炕上的小桌上。馨語也不客氣,順手拿起桌上擺著的書,一邊看著,一邊不時的往嘴裏扔吃食。開心處,就跟康熙說道說道。
康熙就讓人把意思記下來,二人說說談談的,也沒誤了用膳,到了晚上,馨語才回到自己那邊歇息。
她並不知道,西稍間外,胤祉一直在旁聽。其間,胤禛也曾過來要找康熙回話,聽到裏麵二人的交談,他們相互看看,心情極為複雜。
就這樣,過了這個嚴冬。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康熙到了六十一年關口,他再也難以支撐日漸衰老的身軀,躺下。國事大部分已經是胤禛在操持。
最後一次與康熙相見,馨語大著膽子提出想要回南方一趟,看望家人。此話一出口,就被康熙否定。“留下吧,朕的兒子很看重你,能夠在書中遊刃有餘的人,還怕那些蠢婦們的拙計?”
馨語驚住,怎麼是這樣,她絕望的看著康熙,你的兒子,我沒想做你的兒媳。不是說宗室嗎,好好的上升到兒媳。她還要爭辯,但見康熙強笑著:“你的心思,朕明白;朕的意思,你也明白。回去好好想想,在你身子未好時,不會讓你成親。”
馨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那個小院裏,她再也不想見任何宮裏的人,每日,就讓蔓蘿和萱草守著自己。
那是一個令人焦躁的日子,康熙去了,胤禛登上大位。刀光劍影她沒見到,其中緊張的氣氛在宮中盤旋,久久未散。
小院裏分外清幽,不管是蔓蘿、萱草,還是身邊其她的宮女、太監、嬤嬤們都小心謹慎,直到有一天,雍正皇帝讓李德全傳馨語覲見。
扶了萱草,跟在李德全身後緩緩朝養心殿走去。一路之上,所遇上的人紛紛對她用以注目禮,朝她報以複雜意味不明的掃視。
胤禛的女人並不太多,太後烏雅氏安住永和宮,不願意遷到慈寧宮去,其餘的太妃們沒膽子起哄,按老例遷到後麵。皇後烏喇那拉氏,貴妃年氏,熹妃鈕鈷祿氏,齊妃李氏、裕嬪耿氏等,已然遷入各宮居住。諾大的後宮顯得有些蕭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