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南永遠無法忘記那凶惡的一瞥,那目光陰沉,狠毒,像一把利劍,將他的膽魄刺穿。他正在死亡與恐懼的陰影中奔跑,風雨傾瀉在他身上,雷聲大作,他的心隨著撕裂天空的光芒顫動,仿佛要衝出胸膛,爆炸成一團死灰。凱南看向身旁的師兄慎和師姐阿卡麗,他們沒有回應他的目光,依然快步向前,疲於奔命。凱南不斷的望向身後,遠處的均衡教派的大殿,已經被燒成一堆遺跡,灰塵和煙霧伴著火光起舞。
凱南無法理解自己所經曆的一切,均衡教派在艾歐尼亞群島存在了數千年,古老如島上的森林,強大如無邊的海洋。但是,就在剛才,均衡教派被血洗了——被一個人。那個人一身漆黑,仿佛鬼魅,當落荒而逃的凱南一行人回頭看他時,他也向他們投去了陰冷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在告訴凱南:逃亡是徒勞的。
從大殿逃出來後,三人穿梭於森林之中,腳步沉重,羞愧萬分。他們本應為均衡教派獻出生命,如今卻做起了逃兵。
“不應該是這樣的!”凱南停住了腳步,“我們應該回去,切下那個人的頭顱,或者死在均衡教派萬人信眾的屍體旁邊。現在呢?像喪家犬一樣逃跑,可能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我們沒有勝算,”慎停下來,道,“那個人很強大,我們現在去跟他打就是在找死。”
“我們以後也不會有勝算,與其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反正,均衡教派已經沒有希望了,我們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凱南固執地道。
慎按住凱南的肩膀,道:“還有希望!凱南,你就是我們的希望!”
“我?我什麼也不是,”凱南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什麼也學不會,我隻是個沒用的約德爾人(一種身體極其矮小的種族)。”“你不是約德爾人。”
慎緩緩地道。凱南愣住了,同樣吃驚的,還有阿卡麗。
“十六年前師父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嬰兒,那就是你,”慎繼續說道,“你身體矮小,所有人都說,你是約德爾人。但是師父不這麼覺得,他發現你的體內有海量的魔力,但是魔力被限製了,你心髒裏有一個結界,限製著魔力,同樣限製著你身體的發育,這種結界很古老,師父很多年前在一個地方見過······”
阿卡麗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莫非是······恕瑞瑪?”
慎點了點頭:“是,那個古老的沙漠國家已經不複存在,但是在戰爭學院還有很久以前存活下來的恕瑞瑪族人。師父把這些事告訴我,他很早就預感到均衡教派的災難,他叮囑我,如果出事了,一定要把你帶到戰爭學院去找恕瑞瑪的後裔幫你解除結界,訓練你成為一名足以獨當一方的法師,到時候,我們還可以重振均衡教派!”
凱南腦子裏一片混沌,他驚訝於自己的巨大潛能,而十六年來他一直被人們看做啥用沒有的約德爾廢柴。慎拍了拍凱南的肩,道:“所以,現在我們要韜光養晦,先去瓦洛蘭大陸,等時機成熟,我們會回來的,走吧!”
阿卡麗突然皺了皺眉,低聲道:“他來了!”說話間,一道黑影掠過樹林,天空中頓時閃過一道霹靂。慎猛一回頭,定睛一看,斑駁的樹林中,恍惚間似乎有一個人影。
慎朝阿卡麗和凱南擺了擺手,道:“你們快走,我來拖住他!”阿卡麗道:“我跟你一起,讓凱南先離開!”凱南也道:“我也不走,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