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緊緊閉起,濃密的睫毛上還有淚珠在不停的顫動,倔強的不肯滴落。萱萱臉對著牆壁,不想將一切軟弱再次暴露,再聽到丫鬟的諷刺。
可,如今她該怎麼辦?拖著這麼一副身子,代替原來的主人活下去嗎?她隻是一個小女生,從小到大,連大的決定都沒有做過,不是爸爸的叮囑,就是媽媽的嘮叨。現如今,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她該如何去麵對?
剛剛那一臉冷意的老爺,那語氣尖銳的夢瑤,還有身邊,雖稱她為小姐,卻根本不把她當主子看的丫鬟。她可以堅持一時,如何永遠的堅持下去?
身子本來就很虛弱,她不停思考問題,又哭又憋著心裏的氣結,沒多大會就疲倦的昏睡過去。
“二少爺。”丫鬟端著茶壺從走廊一頭走過,遇見了子齊,忙謙卑的讓路。“曦兒怎麼樣了?”關切的詢問出聲,他好不容易打發了夢瑤,就往曦兒現在所在的住所趕去,路上正巧碰上了伺候她的丫鬟,便詢問出聲。
“回二少爺,三小姐剛剛睡下去。”子齊點頭,“嗯,我去看看,你去吧。”丫鬟忙應著,“是,奴婢告退。”待子齊先行離去,她這才端著茶壺緩緩退後,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遠,她這才又轉身,看著那早已不見人影的一處地方,傻傻地呆楞著。
進入夢鄉的萱萱,睡得十分不安穩,眉頭皺的緊緊的,夢裏來來回回不停變換著黑紅兩種顏色。
紅色,一個蒼老的聲音對她說,“曦兒,快逃,這裏已經不安全了,跟著師傅,能走到哪是哪。”
黑色,淒涼尖銳的女聲不停的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會說話?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是哪裏?”
“為什麼,我的腿,告訴我,為什麼?”嘶吼聲慢慢增大,又漸漸低沉下來,來回在她的夢境裏盤旋著。
“曦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又是那道聲音,在她耳邊低嚀,淚水滿溢,“我也想活下去,可是,我要怎麼活,我該怎麼活?”
夢裏不停變換的聲音,不停變換的顏色,萱萱驚叫地想要醒過來,可是,仿若被糾纏住,清楚的看著一切,聽著一切,就是無法逃離這一切。
“我活不下去了,你代替我,好好的活,好嗎?”誰,這是誰,在跟她說話,是誰在說,活不下去,是誰,在跟她說,讓她代替。
豔麗到極致的大紅色,冷酷沉默的黑色,不停的變換著。呆愣的一瞬間,萱萱終於懂了,原來這兩種顏色,代表了說話之人不同的心情。紅色,是她豔麗的一麵,有希望的時候。而黑色,是她放棄一切,心寒如冰水。
“其實,我也有舍不得的,我舍不得,子齊哥哥,他那麼寵我,那麼疼我。可我,卻隻能看著他,聽他說他的悲傷,他的快樂,他的難過,他的痛苦。我卻什麼都幫不了他。有時候,我在想,我就這麼聽他說話,說一輩子也未嚐不可。但是,我看出來了,我身邊那個死丫鬟喜歡他,次次比我還心急的盼他前來。我已經被鎖住,可是他沒有,我無法想象有天,連他也要離開我,也不再關心我,那時候我該怎麼辦?”自白的訴苦聲,靜靜的低嚀著,無法逃離,便靜靜的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