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中年,正旺盛的時期,正旺盛的年紀,可偏偏,眉間總有那化不開的憂愁,纏繞在心的也滿是,歉意與愧疚。
指縫間隙一條純色絲帶緩緩滑落,卻偏偏在最後的那一角被手指勾起,不足讓它繼續順勢而下。“雪兒……”低低不可聞,眼角卻似有清淚,作勢要往下滑落,卻硬生生被攔在了眼眶裏。
腳步緩慢朝著廢棄的房屋前行,目光凜然,打量四周。突覺這的空氣中有一絲異味,是種莫名的感覺,讓他腳步漸停下來。抬頭見那顆已經百年之久的大樹,依舊屹立不倒,枝繁葉茂在微風中飄忽著。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轉身離開了站立許久的院落。
兩個身影從他離開後,輕飄飄落在了地麵上,“曦兒,可還好?”曦兒捂著蹦跳的心髒,手指按在太陽穴上,“還好,隻是有些眩暈。”
“先進去休息。”於是,瑾禦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大步走進了房中,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緊拽著瑾禦的衣袖角。眩暈的感覺越加強烈。可疑惑仍讓她保持著清醒。“剛剛那個就是,玄昊國的皇上?玄昊宵雲?”瑾禦點頭應道,“恩,也就是你的父皇。”
“原來,就是他。”隻一麵,隻一瞬,那記憶力點滴如潮水般,湧進了腦海。“父皇,你和母後隻能有我一個孩子哦,我很自私的,我隻要你們隻疼我一個。”對麵站著的一對璧人,相擁而笑,看著在花園裏玩耍的調皮小孩。“曦兒都是被你給慣壞了,看她多調皮。”
“怕是跟你學的吧,比你來時更頑皮些。”指尖在粉嫩的臉頰上,輕撫著,臉上藏不住的笑意,那是幸福和滿足的微笑。讓過目之人皆能沉醉其中,為他們之間的感情,為這深宮中唯一一點溫度,而深深歎息。
“曦兒是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呢?”玄昊宵雲微笑著望著納蘭雪羽,他唯一的愛妻。他願意在她麵前自稱‘我’,他願意隻攬著她的腰身在這裏漫步,他願意這輩子,身邊永遠都站著這麼一個人。“你說呢?”空靈的聲音似從天際飄飛而來,狡黠明亮的眼眸,不停地散發著別樣的光彩。
“我說啊,還是像我多一些。”納蘭雪羽微撅的粉唇,“你就臭美吧。”玄昊宵雲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雙手攬住她的腰身,愣是將她抱了個回旋。人生生的從一邊轉到另一邊去。“你幹嘛啊,頭昏了,鬆手。”俏皮的語氣,根本沒有埋怨的意味,隻是輕輕捶打著玄昊宵雲的手臂,讓他穩穩站立。“父皇,你又欺負娘親。”小人兒不再玩耍,而是跑過來,一把扯住玄昊宵雲的衣袍,不讓他在繼續轉下去。
“哈哈,我的好曦兒,來父皇抱抱。”於是,終停下腳步,穩住身子,將曦兒抱了起來,冬至天氣,曦兒穿的圓圓滾滾,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唯有一張小臉,凍得通紅。嘴上還不停地喘息著。
納蘭雪羽忙將絲帕遞過來,擦了擦曦兒額間的汗珠,“這麼冷的天,竟玩的一身汗。”搖搖頭,頗有些無奈。玄昊宵雲卻是很享受的,一手抱著曦兒,一手攬著納蘭雪羽,“隨她去吧。”
其樂融融的一家子,在寒冷的冬季,驅散著周邊的冷意,徒留著絲絲溫暖氣息。讓人慶幸也讓人擔憂。正如牆角處,緩緩行至而來的一人,臉上竟有比這天氣更加暗沉的氣息,周圍散發的,那不是寒意,而是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