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拉斯維加斯最大的廣場,密集的人群圍成一個大圈站在廣場外,就連附近的高樓上也趴著許多人。
廣場的一邊停著輛體型巨大的汽車,馬達空轉的轟鳴聲隆隆的響著,像一隻伺機而動的野獸隨時準備撲向他的獵物!
觀眾的目光都緊緊地膠著在一口精致的黑色棺木上,氣氛緊張而壓抑。
棺木阻隔了光線,令人心悸的黑暗肆無忌憚的占領了狹小的空間。沉重棺木裏隻有呼吸聲粗重遲緩的響著,一個高大的人影蜷縮側躺在黑暗中。
棺木阻隔了慕淵的視野,漫無邊際的寂靜吞噬了他的冷靜。
木棺外傳來的雜亂交談和引擎的轟鳴聲混雜著,滿滿當當的充斥著他的耳膜,刺耳尖銳。
“天!這個華國魔術師瘋了,居然要表演棺木逃生。”
“那可是魔術大師海格六年前的成名魔術,從來沒人能複製成功!這個華國魔術師是怎麼想的?!”
“據說他想邀請海格大師來觀看演出,結果被對方拒絕了。”
“哦上帝,華國人的那些近景小魔術真的值得期待嗎?”
“我倒是挺看好這個華國魔術師,你們不覺得他很帥嗎?”
周圍傳來的不屑嘲笑聲,透過棺木落在慕淵的耳中,就像一根根利刃狠狠的捅入心髒,讓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離開祖國求學已經十年,自己因為華國人的身份在米國過得很艱難,尋找讚助商更是屢屢碰壁。而這場他準備了近三年的演出必須成功,他要讓全世界都知道華國也是有好魔術的!
微微壓下了心裏的疼痛與苦澀,他的手加快速度解手腕上的細繩——
慕淵的手腕被緊緊的捆在背後,解不開,還是解不開,無論他用什麼方式都無法將它解開!
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逐漸蓋過了人聲,慕淵的耳膜已經出現了嗡鳴,額跡的汗珠緩緩的順著臉頰流進了領口。
越擰越緊的纖細繩索狠狠的勒進了他的血肉,疼的刻骨。慕淵渾身發冷,鑽心的疼痛讓手指無力的垂落下來。
離演出預留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如果他再不解開繩索,棺木連同他都將被狠狠的撞上早已蓄勢待發的汽車。
無處可逃,必死無疑!
慕淵的嘴唇泛白,眼瞼絕望的闔上,逃不掉了。
這不是設定好的繩結,那個跟了他很久的道具師居然給他打了一個死結,那個前陣子還紅著臉說會永遠支持他的人。
讓他絕望的不僅是打死的繩結,還有木棺底下怎麼按都毫無反應的逃生機關,伯格這是要將他置於死地!
魔術師並沒有特異功能,魔術道具中都安裝著極為巧妙的機關。基本每個魔術師身邊都會有一個道具師從旁協助,而慕淵的道具師背叛了他。
是他將那個名叫伯格.裏昂的瘦弱男孩從貧民窟中帶了出來,那個男孩曾滿臉感激的說要用靈魂效忠他!
而此時,他用實際行動背叛了自己的靈魂。
恨意混雜著恐懼充斥著神經,使慕淵已經僵硬的身體不可遏製的抽搐起來。
木棺是被釘死的,即便他想要放棄表演也是不可能了,等待他的隻有死亡!
棺木外的人聲卻在這一刻陡然消失了,轟刺耳的轟鳴聲交織著尖銳的摩擦聲,高速運轉的汽車像一隻怒嚎著的野獸,凶狠的撲向獵物。
慕淵猛然驚醒,瘋狂的掙紮起粘稠的手腕,試圖做最後的努力,他並不想放棄,他的夢想還沒有完成。但纖細繩索此時比利刃更鋒利,死死陷入血肉,勒住腕骨。
不能死……不能死……起碼不能就這麼死了……
他用身體撞擊著沉重的棺木,試圖讓外麵的觀眾發現他的異樣,但一切都是徒勞,沉重的棺木不是脫力的他可以撼動分毫的。
高大的悍馬怒嚎著撲向漆黑的棺木,一時間廣場上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