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晨曦伸手輕輕撫上被馬氏摑過的右臉,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一言不發。
張氏打完了,氣也消了,神色緩和了一些,她使勁地拽著步晨曦紅腫冰冷的小手繼續往前走。
風更冷了,雪更大了。
雪很白,很美。
步晨曦的頭發上、肩上,布上了薄薄的一層雪,像是披上了一件銀色的美麗紗衣!
再漫長的路,總會走完!
醉春樓,一幢美麗鮮豔的樓閣!
那幢樓裏有著許許多多的人影,有男人,有女人!男人為多,女人也不少!惡俗的淫言穢語,以及鶯鶯燕燕之聲,還有歡快激昂的琴聲、琵琶聲...時不時地流出大門之外,回響在樓前的青空中,久久不散!
醉春樓的門口站著兩個年紀不大,但也不小,麵目猙獰猥瑣的小哥,他二人初見步晨曦與張氏的身影,由於隔得遠,又或許是雪花阻攔了視線,他們看得不甚清楚,所以臉上溢著喜色!
二人相視一眼,笑盈盈地迎上了步晨曦與馬氏!
可是,當他們的目光對上步晨曦右臉的時候,果然不出步晨曦預料的,驚恐得全身發顫!又或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
待二人好不容易鎮定下心神,立馬換上一張厭惡的嘴臉,看向張氏譏諷著哄趕道:“這種貨色你也敢往醉春樓帶,當真是想銀子想瘋了麼?我們醉春樓那倒夜香的女童都比她長得好看!快走!哪兒來的往哪兒回去,別怔在這兒徒增晦氣!”
張氏心頭很不是滋味,但她也明白,身旁的丫頭的確奇醜無比,也難怪連青樓的龜奴都看不上了!隻是...倘若再交不出錢,賭場的那些惡人可是揚言要斬斷大山的手的!若是大山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往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
想到此處,張氏絲毫不介意那二人的譏笑,堆麵了笑容細聲懇求道:“小哥,就麻煩您去通報一聲吧,隻要能買下這丫頭,你們拿她當牛當馬使喚都行!”
那二人滿臉的譏諷之色更甚,厭嫌地吐了口唾沫,便是伸手將步晨曦與張氏往外推趕:“去、去、去!還當牛當馬呢?你當我們醉春樓缺銀子請不起下人麼?她這副尊容呆在樓裏隻會嚇跑了客人,到時候我們找誰賠償損失去?你賠嗎?嗬嗬,就你這副窮酸樣難不成還賠償得了?快走...”
待將步晨曦與馬氏推到了醉春樓對麵屋子的屋簷底下,那二人對著張氏又吐了口吐沫,罵了聲‘晦氣’之後方才趾高氣昂的大步回到醉春樓樓前繼續迎客。
張氏麵色鐵青地瞪著步晨曦不發一語,她眼裏的恨好似與步晨曦真有八世仇恨一般,怨毒得很。
許久,張氏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摑過步晨曦白皙細嫩的臉頰,悲痛的罵道:“你這人不要鬼不收的賤丫頭可真是走到哪裏都招人嫌啊,真不知我葉家是招了什麼孽才收養了你這個災星!哎,換不了銀子,你爹明日就要被人斬去手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