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步晨曦剛和夏芳一同侍侯步晨婉清洗梳妝。步晨婉今日臉色有些差,麵青泛白,眉眼紅白無神,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得很。
步晨曦見著有些擔心的問:“小姐,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對勁啊,可是昨宿沒睡好?”
“許是這些日子不曾好好出去走走,昨日走得急了,身子就不好使喚了!看來,我往後還是不能太貪懶了呢!”
步晨婉微微一笑,勉強撐起精神,雲淡風輕的寬慰道。但看在步晨曦眼裏,卻更顯贏弱動人了。
夏芳在一旁撅嘴道:“依奴婢看,小姐就是太善良才撈了一身的猩!那石勝天不過是一個粗鄙的野莽下仆罷了,也不怕折了福壽,哪裏就配讓小姐屈尊降貴親自去探他?”
步晨曦聽得愈加的糊塗了,斜眸看向夏芳,疑惑道:“怎麼回事?”
夏芳一聽她問就來氣了,恨恨的盯著步晨曦,開口就是一陣嘲諷:“還不都是你這個生來就活該是下作命的淫婢害的,仗著小姐的疼愛,每日不管有事無事,盡往柴園跑,還偷拿小姐的點心去探望那個野莽下仆!這不,昨日小姐突發慈悲心,與雲陽小哥一道去柴園看他不說,夜裏又不辭疲乏的親自去主事閣見福管家,懇求福管家替那野莽下仆重新安排個活路!小姐這般疲勞辛苦的替你那大牛哥張羅打點,不累壞身子才怪了!”
昨日府裏事多,步晨曦一大早就被殷娘喚去前院幹雜活了,忙至初夜亥時方得回園,而回園的時候,她見步晨婉屋裏燈已熄了,夏芳和鳳娘又不在外屋,還隻當步晨婉早已歇下,就回自個兒屋裏歇下了,遂並不知道步晨婉在不在園中。此間一聽夏芳刻薄的嘲諷,步晨曦深感罪孽,她滿心自責的看了看步晨婉,遂羞愧地低下頭,悔恨難當的低低道:“小姐,對不起...”
步晨婉本就精神不濟,此間聽得夏芳和步晨曦一斥一責,頭就有些暈暈的,眼前的事物似也在搖搖晃晃,同時,步晨婉感覺到不斷有冷汗****了貼身的衣物。步晨婉身體底子好,素來極少生病,所謂病來如山倒,她知道,她必定是昨夜睡得不安穩而染了風寒,該請個大夫來瞧瞧的,隻是眼下金風回鄉探親未歸,別的大夫她又信不過!眼下,就隻有信任自己的身體能不治而愈了!再者,她此時哪裏有閑時去安心養病?
步晨婉沉吟了一會子,強自撐起精神站了起來,柔和的看著步晨曦,柔聲道:“曦兒你不必自責,天哥是我帶入府中的,我原意是願他有個安穩平和的日子可過,不想如今卻是害他受了那許多苦,”說到此處,步晨婉忽而垂眸自責道:“都怨我不長氣,人微言輕,才讓福管家有膽依仗人勢暗地裏欺辱天哥。昨日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不過是想讓自己良心好過一些罷了!”
步晨曦聽了更是無地自容了,酸楚的望著步晨婉哽聲道:“小姐...”
步晨婉微微抽了口氣,雙手輕柔的按在步晨曦的肩上,溫和的微笑道:“好了,曦兒,大清早的,不說那些令人傷心的事情了!今日我約了雲陽和天哥一道出外踏青,你昨日比夏芳累得久,就呆在園裏歇息一日吧,我讓鳳娘和夏芳隨我一道去便好!”
步晨曦哪裏就肯聽步晨婉的,期期的望著步晨婉就開開口懇求步晨婉帶她一道出府!可步晨婉早知她不依,以眼神示意她不必再說,隨後讓夏芳準備了些點心備上,便帶著夏芳和鳳娘去了柴園的方向,隻剩下步晨曦孤伶伶的依在園子大門前,遙遙張望著步晨婉、夏芳和鳳娘的身影漸漸遠去。
許久,步晨曦才長長地吐了口氣,轉身回到屋裏取出新繡品,坐於外屋窗前仔細地繡著花樣!
不覺間,又過去了兩日,前些日來府中作客的客人相繼離去了,整個府邸又重複了往日的平平淡淡!而在這兩日當中,步晨婉徹底病倒了,夏芳在步晨婉病倒之前就告假回家替母親慶祝四十生辰,眼下的幽婉園,就隻剩鳳娘和步晨曦照顧她了!
步晨曦時時刻刻守顧在步晨婉的床塌前,無數次的勸說,望步晨婉許她出府去請大夫,可偏偏步晨婉說什麼也不肯,隻讓步晨曦去後院熬薑湯端來她喝,又讓步晨曦去膳園吩咐廚子,讓他們近幾日隻備清淡的飯菜便好。
這日,步晨婉精神好了許多,能出屋走走了,步晨曦便小心地攙扶著步晨婉到後院透透風。
後院空地外,以瓷盆植了許多奇玉芳顏一品紅,這個季節正是嫣紅繽紛鬥豔的時候,一株株豔色多姿的花像明豔動人的新嫁娘一樣婀娜多姿。這些繽紛的一品紅圍著一個仙女散花形態的假山池子,步晨婉款款柔柔地漫步在花圃前,俯下身閉眸聞了聞,再起身時卻是一臉的悲傷,那雙柔亮動人的眼裏還彌漫了些許淚花,纖弱的嬌身就開始搖搖欲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