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他又吩咐到:“這宮裏頭的桌子椅子都用布包好,決不能讓皇後有半點兒閃失!”陪著慕言在山外頭住著的那段時間,他各種各樣的人都見過,三教九流的病人也見了不少,當然懷了身子的女人也見過幾回。有些村婦身子健壯,一些是剛生完孩子就能下地幹活,而有些模樣漂亮弱不禁風的貴家小姐往往是要到鬼門關走一趟,百年人參吊著命還得要手藝非常熟練的產婆。
皇宮裏養孩子的條件是天底下最好的,也是這天底下最差的。皇後有了身子,宮務就隻能教給別的人來分擔。暫時掌管後宮的並不是張太後,而是德妃安氏。也就是一直跟在慕白的身邊,“備受寵愛”的錦繡。
慕白曾提出過要給錦繡找個好人家,被後者拒絕了。她這條命是慕白給的,隻想好好盡奴才的本分,留在後者的身邊做事。但做宮女的權力總是比不得宮妃的,於是在一年前錦繡就成了安太傅的義女,嫁入了皇宮從一個小小的才人坐到了現在的四妃之首。
慕白沒碰過她,相處的模式也和以前一樣,主子是主子,奴才還是奴才。宛然公主,不現在改稱純容皇後,她把把鳳印交給德妃的時候顯然遲疑了下。
見她如此慕白還是選擇開口安了她的心:“你盡管放心德妃,她隻是暫時幫你分擔宮務。這宮裏隻有你一個人能生下朕的孩子。”
慕白說這話的時候錦繡也是在的,純容皇後瞧著這個身上帶著股血腥氣的女人,對方始終低眉順目的站著,眼裏也沒有對她夫君的愛慕,隻有一個做屬下的忠心。她心裏頭那股子悶氣總算是散了些,把宮人屏退了,說是要和陛下說些講些貼己話。
這個身份尊貴的年輕女子如今已經褪去了那份青澀,穿著正紅色的宮服也是說不出的雍容大氣,雖然還及不上慕白記憶裏頭的厲後,看上去也確確實實是個像樣皇後了,她對這個夫君沒有太多的愛慕之情,要接受現在的局麵並不難。不過,純容纖長白皙的手指撫了撫裙裾上的褶皺,輕聲細語道:“臣妾自然會好好保護好這個孩子,隻是宛然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陛下能夠應允。”
慕白現在對這個懷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感情很是複雜,慕言給的法子其實他也覺得別扭,但比起撕破臉皮同歸於盡,他還是選擇了妥協。因為厲後和張瑾,慕白對女人其實是沒多少好感的,他把蘇嬤嬤當可以依賴的親人,可後者要分主仆,他也就習慣了那種主仆的相處方式。因此從某種程度來講,他並不知道對妻子該是什麼個態度。
而皇後本是可以和他並肩而立的女子,是他的正妻,如今因為慕言的緣故他和對方相處起來卻一點也不親近,用個詞來形容就是相敬如賓,想起來這個女子本是未曾謀麵的生母給他定下的,慕白免不了對對方更好些,但再怎麼好,兩個人相處起來更像是兄妹。可這天底下哪有兄長讓妹妹懷孩子的,他又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罔顧人倫之人。
這會兒慕白瞧著對方小腹的時候樣子有點兒僵硬,隻要這女子提的要求不過分,他自然是會答應:“你說便是。”
“臣妾希望那個人不要再踏進這宮裏來一步,不管是在孩子出生前,還是出生後。臣妾看著他心裏頭就難受,眼不見為淨,宛然隻這一個要求,陛下能應允嗎?”知道了慕言身份之後,她的心裏就一直硌得慌。盡管那人容貌極為出色,可一雙眼睛在她身上的時候就像是刀子,那麼輕飄飄一掃她就遍體生寒,哪怕是睡覺也是不得安穩。在得知那法子是那人手底下的怪醫想出來的,她的忌憚就更深一層了。
後者瞧不起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能讓她穩穩地坐在這皇後之位還能有子有尊嚴權力,無非是看在了慕白的麵子上。她是不知道北國皇室內裏有什麼齷齪事,她隻知道慕白是她的夫君,她隻能依靠眼前人。雖然這要求提得有些突兀,可她還真是不想再瞧見那人了。
她看得很清楚,盡管慕白在很多方麵都願意選擇退讓一步來選擇妥協,可他決定了什麼卻也隻有那人退步的份。就比如孩子這個問題,她可不認為那個男人會願意讓一個女人懷上眼前人的孩子。在這位純容皇後看來,她夫君的跟前,那人隻能算是個極受寵愛,但生不出孩子的任性妾室罷了。
她這個正室抵不過妾室的手段,地位又比不得人尊貴。隻能退讓一步,安安分分守著自己的孩子過日子,在這後宮裏二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沒什麼不好。而做夫君的寵起來一向有度,再怎麼縱容,說的話在妾室麵前也該是很管用的。
這個要求一點也算不得過分,所以慕白隻是喝了口茶,又賞賜了禮下來,便微笑著應了。
在算得上十分舒適安全的環境裏,皇後的肚子是一天天的大了起來。等到胎兒有五六個月份的時候,這還算穩定的北國卻出了一件大事。仙逝的太後厲氏的兄長造反了,叛軍已經打下了涇陽!
作者有話要說:第七
下章正文完結,然後就是也算正文的番外和不算正文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