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屍體橫生的場麵,歐陽軒的表情卻從容極了,就好象他根本未曾出過手一樣,因為他的動作是何等的快速。
看得較清楚的是那黑衣男子,他也僅發覺歐陽軒的身子隻是向前微微的仰了一下而已,甚至都沒察覺歐陽軒手上的那道寒光是怎麼出現的?是怎麼隱斂的?還沒反應過來,而他身旁的那些同夥,都已倒地。
黑衣男子轉身飛逃而去,跑得極快。
歐陽軒抱著我,吸了口氣,看也不看那逃走的人一眼,關切問道:“你沒事吧?”神態中,就像完全不知道他剛才殺過人般,半點激動或憐惜的表情都沒有。
我覺得喉嚨發幹,聽他的問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然而,瞥了一眼倒地的那幾人,我澀澀地問:“他們,是死了,還是暈了?”
歐陽軒唇角揚起一抹笑,說:“我出手之下,沒有一個人活著離開。”方才那個,也是故意放他回去帶話的。
我咬緊了唇,從不曾見他殺人,方才見他一連解決幾個,心有餘悸,掙紮著從他懷中下地,想笑又笑不出來,呐呐地道:“你,你以後,可不可以別再殺人了。”下地的時候,忘記崴了腳,一下疼入心房,我抽了一絲涼氣,不再看他。
我沒法辦法去麵對一個殺過人的人,特別是親眼所見的時候,我知道我有些迂腐,盡管他殺人是為了救我。
歐陽軒扶住我,平淡地道:“你記住了,在這個江湖混,無非就是人殺人,你若不及時出手,死得便是你自己。”
我仰起頭看他,說:“你殺完人之後,不害怕嗎?不後悔嗎?”
歐陽軒還是平淡地道:“應該是慶幸才對,因為在別人的刀劍下撿回條命。其實,與人對搏,不出手便罷,一旦出手,你就得狠下心來,直到對方倒在你的腳下為止。”
不覺冷冷地—顫,我仿佛看到了那冷漠的奪命殺手,想起他說過可以因為一個女人而封劍斷腥,也可以因為一個女人,再次揮劍殺人。我苦笑道:“我,我隻知道,每一條生命都有它的尊貴之處,應該好好愛惜才對。”
歐陽軒知道我怕也討厭殺人,並沒有不悅,反而微微一笑,耐心道:“所以才要更加愛惜自己的生命。其實殺人取命,並非樂事,以後,我不再出手奪人性命便是!”
我一怔,他這算是對我的承諾嗎?點了點頭,心裏有些惶惶不安,不時左顧右望,在探察著什麼動靜。
歐陽軒在我麵前蹲下,讓我上背,很是肯定地說:“不用看了,他們不會來的。”
我吃了一驚,還是忐忑不安地問:“你確定?你不是放跑了一個人嗎,他回去不搬請救兵嗎?”
歐陽軒搖了搖頭,笑道:“你說你,方才早知道也一劍解決那個人好了,省得你提心吊膽的。”他故意放那人回去,就是為了讓那人報信,別來惹他!
我撲在他的背上,他起身將我往上顛了顛,大步向前走。
我輕聲在他耳邊道:“歐陽軒,我發覺,你對流血殘命的事,好像天生似的無動於衷,一點也不認為那其實是一件罪惡滔天的事!”見他殺人時那麻木表情便知,他已經習慣了。
歐陽軒微微一笑,說:“江湖中人,流血犧牲,本來就不算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我的臉一沉,喃喃地道:“無情。”可是,還是得繼續遊說他以後要做個好人。我說,“歐陽軒,其實,生命都是很脆弱的——”
沒等我說完,歐陽軒說:“當你經曆多見識多了,也就會和我一樣的感覺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