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這廂打斷林顧話的,是站在一旁的司徒青。作為陸丞的經紀人,他自然有權利發言。
席榕死死盯著司徒青,那眼神,如同兩把尖刀。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與陸丞相處的機會,他可不願意被礙事的人攪局。
“為什麼?”陸丞轉向司徒青,說道,“有什麼意見,可以說來聽聽。”
司徒青翻開筆記本,無視席榕的目光,倒是看了一眼林顧:“我想,你的那位朋友,應該叫藍湛吧。我了解過這個人,入行三年,拍了兩部電影,都冷得要死,屬於即使在大電影院放映也沒人看的那種。知道為什麼沒有藝人想拍他的電影嗎?這導演的人氣太低迷了。現在的大眾趨勢是導演捧紅明星,而不是明星捧紅導演,所以要借哲函的人氣增加影片的可看度,我覺得不可行,而且我堅決反對。”
司徒青說完了,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本,眼神很嚴肅。
陸丞彎了彎嘴角,他可沒想到司徒青會講得這麼頭頭是道,他原本還以為對方是擔心自己和席榕拍戲會出什麼岔子,是吃醋才跳出來說話的,但事實顯然不是,司徒青將工作和感情擺得很清楚。不得不說,他很喜歡這份清晰的頭腦。
林顧似乎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臉色倒也平淡了,隻是說:“他對這部電影很重視,跟你們說實話吧,這個故事是真實的,編劇在上個月剛剛拿到病危通知,藍湛和這個編劇的關係挺好,拍這部電影是為了完成那位編劇最後的心願。”
林顧說出這番話,一屋子的人都噤聲了。司徒青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沒開出口,很為難的樣子。
陸丞知道,即便內|幕很感人,司徒青還是不同意的,他在對待自己的事業時,出乎意料的理性。
陸丞低頭翻了翻劇本簡介,忽然問:“席榕不是要忙活巡回演唱嗎?有空演電影?”
席榕聞言挺自信:“這你不用擔心,我一向很善於安排時間。”
席榕這麼回答,相當於默認自己是同意拍這部電影的。林顧聽著,心裏也有數了,於是,主要攻克的對象就是陸丞了。
林顧的目光無與倫比的焦急和熱切,陸丞卻一直低著頭,像在思索。司徒青過來拍拍陸丞的肩,示意自己不會給他施壓,讓他自己做決定。
陸丞一手翻著劇本,一手捏著額頭,狀似很苦惱的樣子。本來,一個新人演員是不該給有資曆的導演擺架子的,但陸丞偏偏想擺一次架子。他是新人演員,地位還沒有穩當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什麼都會去演,什麼都能接受,甚至連別人視如敝屣的東西他也會當個寶,他故意擺擺架子,就是想說明,自己也是有脾氣,有主見的。
陸丞是個演戲的料子,那副苦惱樣自然是裝得有模有樣。
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是時候表態了,便道:“既然林導都親自過來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這部戲我看著也不錯,演就演吧。”
一聽這話,林顧長長呼了一口氣,如同了了一樁心事。
接著,林顧便與陸丞和席榕談論起電影開拍的具體時間和地點,以及其他一些事宜,林林總總也說了將近一下午。
臨走的時候,陸丞叫住席榕,意味深長地與他握了握手,道了一句,希望合作愉快。席榕不明所以,隻當是字麵上的意思,愉快,他當然愉快,除了礙眼的司徒青,他一切都很滿意。
“我想你看出來了,他顯然對我有敵意。”席榕走後,司徒青說道。
陸丞拉著司徒青坐在自己腿上:“他再有敵意也與我們無關,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司徒青捶他一下:“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壞?還有,別在人前對我動手動腳的,被看到多不好意思。”語氣裏難掩嗔怪之意。
陸丞摟著他嗬嗬地笑,卻不做言語。
司徒青表麵上也在笑,心裏頭卻回味起“現在喜歡的是你”這句話的意思,現在……難道還有以前,那麼以前那個人是誰,是那個已故的陸丞,還是說……席榕?
司徒青將這個問題放在心裏,一放就放了好多年,當數年之後陸丞親自告訴他真相時,他才明白,真相已經不重要,因為守候在陸丞身邊的,一直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