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這封彈劾的折子並派人送走後,他卻是沒有就此等待彈劾的結果,他非常清楚這一年多來彈劾林哲的人多了去,別說尋常的地方官員了,就連江南大營督辦向榮、已經病亡的前任江北大營督辦琦善、新任江北大營督辦,江寧將軍托明阿這些江蘇地麵上的大佬們都不止一次彈劾林哲。
鹹豐帝的案桌上,彈劾林哲的折子一大堆呢,但是這又什麼用,雖然會引起朝廷的一些議論,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效果,甚至連給林哲最表麵的申飭都沒有。
為什麼,因為林哲時不時都會給朝廷報一個大捷,一個多月前的廣德大捷,不久前的蘇州大捷的捷報才剛送到朝廷那邊呢。
就算對林哲再不滿,隻要林哲不幹出什麼實際反叛的事來,鹹豐帝估計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頂多就是打壓林哲的勢力擴充,比如說派這個吉爾杭阿來上海和林哲打擂台就是這樣一種考慮。
吉爾杭阿知道,彈劾的實際作用不大,要想把江海關從林哲手裏搶過來,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但是要怎麼樣才能辦到呢?
要知道林哲可是連他任命的官員都阻擋在商貿區外麵,更加別說去江海關衙門上任了。
此時,一個幕僚俯身到吉爾杭阿輕聲道:“如果大人您親自送人去上任,並且用撫標強行開路,難道林哲還敢阻攔不成?”
“他林哲要是敢阻攔,那麼這就是造反大罪,他林哲雖然跋扈但是絕對沒這個膽子,隻要他這一次服了軟,後頭我們就可以直接掌控江海關,隻要手握江海關的稅銀,到時候甚至可以把餘勝軍都給接受過來!”
吉爾杭阿聽罷也是暗自思量了起來,直接帶兵去護送自己任命的江海關官員上任,這個林哲應該是不敢強行阻攔的,而隻要讓自己的人掌控了江海關,那麼就等於把控住了餘勝軍的軍費。
到時候就算自己憑此無法徹底掌控餘勝軍,但是也可以以軍費作為要挾,迫使林哲乖乖聽從自己的號令去鎮江打仗。
想到這裏,他就是咬了咬牙道:“好,我親自帶著人去商貿區!”
不用多久,他就是召集了本部撫標綠營近千人,然後親自帶著那幾個準備到江海關新關上任的官員前往商貿區。
聽聞吉爾杭阿親自帶著上千綠營準備護送那幾個官員上任,林哲直接就拍了桌子!
“好,好,好!”林哲明顯是被吉爾杭阿的這個舉動弄的生氣無比,連說三個好!
這個吉爾杭阿竟然敢跟他玩硬的,當真他林哲是泥捏的不成,林哲當即心一狠道:
“立即傳我命令,把他們給我攔下來!”
“可是如果他們硬闖呢?”一邊的石琅翼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哲深吸了口氣:“那就給老子狠狠地打!”
當即,林哲就是帶著一群餘勝軍的軍官以及駐紮在他官邸附近的第一營奔赴商貿區西邊,也就是上海縣城護城河那邊。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就是看見了一大群清軍以及眾多官員已經是進入了商貿區,為首的赫然是吉爾杭阿。
林哲對著畢餘同點了點頭,然後畢餘同就是騎馬上前和那些官員們進行交涉,雖然距離百米外但是依舊可以聽見是不是傳來爭吵的聲音。
十幾分鍾後,畢餘同催頭喪氣的回來對林哲道:“大帥,他們不肯退去!”
於此同時另外一側,吉爾杭阿也是陰沉著臉,旁邊的一個幕僚在他耳邊道:“大人您剛才看見了,餘勝軍的人驕橫無禮,竟然要求我們離去。”
旁邊的一個官員也是麵露憂色:“我看剛才那人不像是說假話,如果我們繼續向前的話恐怕他們真的會開槍!”
此時吉爾杭阿感覺到自己已經騎虎難下了,本來他以為林哲斷然不敢帶著軍隊來攔截的,但是他還真的來的,這到底是需要繼續前進還是灰溜溜的退回去?
沉思了半天後,吉爾杭阿深吸了口氣,心中暗思:我才是江蘇巡撫,林哲不過是我手下的一個兵備道,難道他還敢真的阻攔不成。
當即他就是道:“我們繼續前進!”
邊上的官員麵露害怕之色道:“如果他們真的開槍怎麼辦?”
吉爾杭阿似乎是在對他說,又似乎是自言自語:“他不敢!”
看著前方的清軍隊伍又開始前進,林哲連續深呼吸了數次,臉色從之前的陰沉慢慢轉向了平靜,彷佛眼前的局勢沒有引起他的任何心情變化一樣。
隻見他臉色平靜地從腰間抽出了那柄華麗的指揮刀,口中連續傳出了幾句命令:
“全體都有!”
“裝填!”
“瞄準!”
吉爾杭阿看著對麵餘勝軍裝填、瞄準的動作,心中大駭:難道林哲他真的要開槍?
而數秒後,林哲就是給了他答案!
隻見他一邊向前揮下指揮刀一邊道:
“開火!”